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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這是一間華麗的繡樓,獸爐熏香裊裊,藍羽雲帳飄飄,敞開的窗戶還有絲竹管弦聲傳進來,氣氛雖好,但卻沒有人面帶笑容。

  其實不只戚彤受辱,其它丫鬟也難逃魔掌,每個人跪在地上當針線包,任由薛寶貝欺壓。

  繡架就在眼前,是一幅百色鳳凰圖,繡工佳,栩栩如生,只不過構圖有些不對,男追女、鳳求凰才是正常,怎麼會反過來呢?

  她懂了!薛寶貝已有意中人,難怪她連看一眼司馬乘風都懶,就算看了大概也看不上他,像她這種眼高於頂的女子,哪裡瞧得起他的職業?

  原定的計劃行不通,她得趕快想別的辦法,免得落到偷雞不著蝕把米的下場,害得自個兒小命不保……

  半晌,薛寶貝突然質問她。「妳覺得如何?」

  「小的怕說錯話。」戚彤緊張得頸後細毛濕如沾露。

  「說,只要不說謊,我就不會懲罰妳。」薛寶貝狠話說在前頭。

  戚彤小心謹慎地說:「鳳求凰是天經地義,可惜這幅繡圖是凰求鳳。」

  「妳說對了,這幅圖代表我的心事。」薛寶貝幽幽說道,百感交集。

  「這樁婚事最好能由男方主動。」戚彤突被扶起,還是薛寶貝親手所為。

  「誰敢說我嫁不出去,我就割誰的舌頭!」薛寶貝梭巡四周警告。

  「薛姑娘想要誰來提親?」必定是個青年才俊,人中之龍。

  薛寶貝細心地拔除戚彤髮髻上的繡針。「新科狀元。」

  戚彤面有難色地說:「我記得……狀元也姓薛,同姓不婚是規矩。」

  「無妨,我可以改從母姓,避開規定。」鑽律法漏洞,確實可行。

  「為了避免觸犯同宗不婚的規定,需要調查兩位的宗親有沒有關聯。」

  「不用調查,就算同宗,只要不說出去,就沒人知道。」薛寶貝心意堅決。

  不婚的規定有七條,扣除上述兩條,還有逃婦不婚,居喪不婚,官民不婚,良賤不婚,士商不婚,剩下這五條,目前看來並無牴觸的跡象,接下來就要由媒人,也就是司馬乘風出面,進行議婚的工作。

  議婚步驟繁瑣,俗稱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以薛寶貝胸有成竹的氣勢看來,除了納采,由媒人代表男方到女方家提親,其它五禮早已備妥,恐怕連新房和花轎都準備好了,這無疑是她已經張開雙腿,就等新郎快快來洞房花燭……

  反正說媒的是司馬乘風,說不成媒,被砍頭的也是他,跟她無關。

  「包在我家主人身上。」戚彤一口答應,嘴角掛著幸災樂禍的微笑。

  「妳跟我很投緣,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薛寶貝拿出首飾盒,收買。

  「謝謝薛姑娘。」戚彤信手拿了根金步搖,往懷裡塞去,沒留意到虎視眈眈。

  薛寶貝客氣地說:「我這兒有張丹青,是畫聖為我畫的,麻煩妳轉交給媒仙。」

  「恭敬不如從命。」戚彤接下丹青,起身一福。「小的告辭了。」

  「恕我不送,妳慢走,好走,路上小心。」薛寶貝叮嚀,禮多人不怪。

  離開薛府,裹著夕陽的雪衣一片橘紅,不適合趕路,策馬轉往客棧投宿。

  第6章(1)

  入夜後,雪繼續下著,來客棧喝酒暖身的人越來越多,紛紛擾擾,獨獨聽不到司馬乘風的聲音。

  他的眼神就像他臉上的表情一樣,看不出他在想什麼;說不出為什麼,她總覺得他這個樣子很詭異。

  一個平常多話的人突然不說話,其中必有詐!看他舉杯含酒在嘴裡淺嘗,一杯接一杯,酒精漸漸浮上他的臉頰,彷彿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五官更顯得俊美,令人目迎不暇,魂兒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吸走,一股倏忽而來的心情,使她好想好想化成飛蛾,撲向他懷裡,倚著他胸膛,聆聽他心跳,感受他體溫……

  砰地一聲,一個醉漢撞到桌角的同時,筷筒應聲而倒,竹筷四處迸散。

  戚彤彎下身撿拾,心神不寧,一個起身,沒注意到他靠得那麼近,撞在一塊。

  又是這招!吃她豆腐!

  她想揚他耳光,但他腳跟一旋,從她面前消失,看樣子是急著要去茅廁。

  趁他不在,趕緊定定神,並為自己胡思亂想找到解答──一定是酒味影響了她的思緒,酒不醉人,人自醉,準是這樣沒錯!

  待他回座,兩人繼續冷戰,連雪人都會被他們凍成冰人!

  「你怎麼什麼都不問?」最後戚彤還是按捺不住,再不說話,她會牙痛。

  「我用看的,妳的髮髻鬆散,裙上有線頭。」司馬乘風一目瞭然。

  「我跟薛姑娘一見如故,邊刺繡邊玩樂,開心得很。」戚彤偏不讓他得意。

  司馬乘風直視著她,深邃的黑眸透出一抹少有的冷峻。「她威脅妳?」

  「沒有。」戚彤毫不逃避,目不轉睛地正視他,眼神澄淨無波。

  「她利誘妳?」司馬乘風微微蹙眉,表明不滿她睜眼瞎說。

  「沒有。」無憑無據,只有笨蛋才會不打自招。

  「那這是什麼?」司馬乘風從懷中拋出一物,金光閃閃。

  「金步搖……」似曾相識,戚彤手摀著胸口──扁的,是她的金步搖!原來那一撞,比吃豆腐更可惡,將她藏在肚兜裡頭的金步搖偷摸走!

  這麼說,她被侵犯了……看看他現在的嘴臉,做賊的喊捉賊!她失去的不只清白,還有尊嚴。

  她一個伸手,想要奪回金步搖,卻被他揚掉。

  他還手了,他終於露出猙獰的本性了,他不是一向任由她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嗎?

  難道他對她已經失去了興趣?!

  她感到受傷,只好用不屑武裝自己。「懦夫才會打女人出氣!」

  「說!她要妳做什麼?」從他凌厲的眼眸中,流露出深刻的擔憂。

  「是要你……負責去請新科狀元來她家提親。」戚彤不敢違背地說。

  「糟糕!」司馬乘風如遭雷殛,身子癱靠著椅背,眼神混亂。

  「有那麼嚴重嗎?」瞧他一副膽小的模樣,教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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