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不要夏哥哥,因為當時管家在那裡揭穿了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的實話,我看你的眼神是如此漠然,不禁感到害怕,恍惚中,我竟然毫無主見的跟著管家離去,為此,我總是自責不已。」長孫嫣然想起那日,眼眶不自覺的泛紅。
她不該離開他,當時只要靜下心想一想、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眼中無比的沉痛與悲傷。
「嫣然,別自責,那時我也應該勇敢的拉住你的手,要你為我留下來,不過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咱們說好,誰也不准再提、好嗎?」傅夏不忍看她為他流淚。
「嗯。」她用力的點頭,接著揚起笑靨,「夏哥哥,你可以告訴我,為何會當上提刑官嗎?」
今日在大廳上人多口雜,他與她都還沒有找到機會好好的聊一聊,急壞了向來心急的長孫嫣然。
「那要從我以前講起,可能得花些時間,我可以入內嗎?」
「當然,夏哥哥,請進。」
傅夏帶著她走入房內,他在靠近窗邊的籐椅上坐下,並將嬌小的她放置在自己的雙腿中間,下顎靠著她的頭頂,恣意的吸取她身上芬芳的氣息。
「我從小沒有爹,娘在我五歲時拋下我,是我師父傅扎工收留了我,那時我的年紀還小,雖然對母親的做法十分不諒解,但還是希冀哪日能重回母親的懷抱,我十五歲那年,時常跟著師父到牢裡替罪犯刺青,當時我是師父的助手。一天,我在城裡遇見了我娘,儘管她滿臉淤青,目光渙散,不過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她,就在我開口要喊她時,人群中衝出一名拿著刀的男子,他要抓我娘,我一時衝動,上前搶下男子手上的刀,一轉身,卻將刀刺入男子的腹中……」
傅夏永遠都無法忘懷,當刀子刺入人體時,那柔嫩的觸感令他隱隱作嘔,而當時才十五歲的他看著成年男子捂著不斷滲出血液的肚子,跪倒在地上,慌張得不知所措,一雙求救的眼眸不斷的張望,但是看見的都是冷淡且置身事外的眼眸,這包括了他的母親。
當時他喊了聲娘,還跪爬著朝她前進,但是他娘將他當成蟲子般猛力揮開,高聲大喊殺人的兇手就是他,還要其他人快快救救她的愛人。
接下來的牢獄生活,傅夏不想回想,僅上過一次衙門,高高在上的縣老爺不聽他的解釋,而他娘也指證歷歷,說他是殺人兇手,就算愛人沒有大礙,她也不想輕易的放過他這個兒子。
最後是傅扎工全力奔走,靠著長年替罪犯刺青的好交情,才換得傅夏免於流放邊疆,卻要以打一百大板與替監獄工作十年交換。
「夏哥哥。」長孫嫣然哽咽,心痛得無法遏止。
「哭什麼?」傅夏替她抹去臉上的淚珠,撇了撇嘴角,「你離開我之後,我仔細的想了很久,從前我看了太多明明清白卻被迫背上罪刑的人,當時的我只能以不斷的雕刻佛像與打坐來替那些人祈福,不過實在太消極了,於是我搬到多年好友上官胤的家中潛心學習,最終拿下能入朝為官的資格,並自薦成為提刑官,為的就是不要再有人像我當年一樣!什麼話都還來不及說,便被冠上罪名。」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她這才明瞭,原來他日日打坐與雕刻佛像,都是為了祈福。
她的男人就是這般頂天立地,他的辛苦為的不是自己,而是為了天下苦難的人們。
長孫嫣然張開雙臂,抱住他的腰,小臉貼上剛硬的胸膛,柔聲的說:「夏哥哥,雖然你已經不在意過往,但我的心還是好疼,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用我最大的力量讓你幸福。」
「有你在我身旁,我就會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幸福。」傅夏低下頭,吻著她的頭頂,恣意的吸取屬於她的芬芳,「我的好嫣然,你會不會萌生想要安慰我的衝動?」
「當然會。」她抬起頭,深情的望著他。
傅夏一定不知道,聽他說完他的遭遇後,她心痛得無法自持,好想替他做什麼,藉以撫慰自己的心靈。
「那,」他的大掌順著她的背部緩緩向下移動,嘴巴貼近她的耳旁,噯昧的說:「我現在心裡好難受,想起沒人疼愛的過去,忍不住就會潸然淚下,極需嫣然妹妹的深情相擁。」
灼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朵,長孫嫣然害臊的雙頰通紅,咬著下唇,好一會才羞怯的開口,「如果夏哥哥能因為我而感到快樂,那麼我絕對會全力相助。」
她說的話充滿挑逗意味,傅夏愛極了,拉她起身,逼近她與他相對站立,下一刻,低頭吻上她的雙唇,舌頭探入檀口中。
……
尾聲
站在雲端上頭的感覺竟是如此暢快,長孫嫣然低頭,看見腳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而朦朧白霧稍微遮住她的視線,讓她無法揭開眼前遼闊山谷的神秘面紗。
「這裡真的好美。」她紅著雙頰,笑望著傅夏。
「嗯。」他朝愛妻揚起嘴角,想起兩個月前簡單卻莊嚴的婚禮,他的心充滿了喜悅。
「對了,夏哥哥,你確定全角把寶藏藏在這裡?」長孫嫣然攢起眉頭,左看右看,都不覺得有什麼地方可以藏金銀財寶。
「圖上的確是畫這裡。」傅夏拿出全盛圖,仔細的研究,然後似乎想到什麼,從肩上的包袱裡取出一條長繩。
「這是要做什麼?」她不解。
「我想寶藏就藏在這裡頭。」他將繩子一頭綁妥在離崖邊不遠的樹幹上,一頭則是牢牢的綁在自己的腰上。
「裡頭?」這裡哪裡有裡頭?
「我說的裡頭,是指我們站的這片土地下的裡面。」他確定身上的繩子已經綁妥,走到崖邊,笑望著她,「我下去探探,等會兒就上來。」
「太危險了,夏哥哥,你別去。」長孫嫣然急得都快流淚了。
雖然她在姐姐的牌位前發誓,一定要找到姐夫,但是要心愛的丈夫冒險,她說什麼也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