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那個保證,多像是男朋友要帶女朋友出門而對父母做的承諾啊……
「怎麼了?」俞惟謙發現她呆呆望著擋風玻璃,又問。
「沒、沒什麼。」被他這麼一問,梁書樂急著想甩開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打直的雙手冷不防地打滑,方向盤忽然不聽使喚,她嚇得想趕快轉正,卻忘了自己腳下踩的是油門。
「踩煞車。」俞惟謙喊了聲,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一切發生得很快,Leus房車已經飛衝出去,好死不死地,竟然就這麼撞上停在斜角處的一輛小福特,不一會兒,小福特的防盜警鈴開始大響。
梁書樂從方向盤前抬起頭,一整個嚇壞了,隔著擋風玻璃看見小福特的車頭凹了一大塊,眼淚差點流下來。
這下該慘了!第一次學開車就出事,她這顆腦袋不被老媽子摔下來才怪!
第2章(1)
「怎麼辦怎麼辦?我闖禍了。」梁書樂當下紅了眼眶,嚇得連唇齒都在打顫,眼裡已經眾集好幾顆透明水珠。
「不用怕,有我在。」俞惟謙將那雙僵在方向盤上的白皙雙臂抓下來,安撫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麼一拍,才發現她渾身都在發抖。
也對,還是個沒經過大風大浪的女孩,面對這種突發事故,恐怕嚇得連魂都跑了。
就跟那回在黃昏市場初見她的情形一樣,她可憐兮兮的模樣,不知怎地,就是能夠徹底挑起他的保護欲。尤其是看見她眼底瑩瑩閃動的淚光,他的心口就糾結得厲害,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就是很想抱抱她。
這個念頭一起,俞惟謙的雙臂已經探過去,將嚇得說不出話的梁書樂抱進懷裡。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要哭。」他拍拍她後背,哄孩子似地安撫著。
不像以前交往過的女人身上總是嗆鼻的香水味,梁書樂的身上只有淡淡的清香,推估應該是洗髮精混合沐浴乳的香味。
比起那些惡俗的人工香味,她身上這股清香更能挑動俞惟謙的心念,頓時有點心馳神往。
梁書樂不知道俞惟謙的遐思,她膽子也才那麼一丁點大,這下闖了大禍,怕得渾身瑟瑟發抖,直往俞惟謙懷裡偎去。
換作是一般女人,這種舉動無疑是投懷送抱,但俞惟謙知道懷裡的女孩根本不懂這些,純粹只是嚇傻了,想找個堅固的依靠。
只是她大概不知道,她年輕且散著自然香味的身體十分柔軟,加上今日她穿著一襲無袖上衣,布料又薄,此時靠得又近,幾乎教人難以招架。
俞惟謙暗暗苦笑,他十二歲那年就被送到國外栽培,待過英美國家,歐美地區風氣開放,他的外型條件本就得天獨厚,十七歲破處都已經算晚。
有太多女人被他溫潤如玉的東方紳士形象所迷,情場之上,他可以說是百戰百勝,少有不順心的,女人之於他,就像吃飯喝水一樣,沒什麼特別,久了,也漸漸麻痺,很難再有什麼心動感覺。
但這一刻,被懷裡的青澀女孩這樣緊緊蹭過來,俞惟謙感覺空了很久的心有種說不出的踏實感。
其實很多女人全讓那些亂七八糟的資訊給灌輸了錯誤觀念,男人喜歡女人身上有香氣,但不是人造的香味,而是此刻他懷裡的這種清新幽香。
他低眉,平垂雙日,望著懷裡梁書樂臉色漲紅、齒咬軟唇,那副瑟瑟可憐的模樣,像被下了咒似的,竟升起了低頭覆上她小嘴的衝動……
車窗忽然傳來一陣敲擊聲,轉頭一看,是黑著一張臉的警衛,一副來勢洶洶的模樣,惡狠狠地瞪住他們倆。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梁書樂以為自己要被逮到警察局,嚇得眼淚狂飆。
「沒事的,別怕。」
兩人下了車,梁書樂只敢躲在俞惟謙身後,大氣都不敢吭一聲。警衛通知了小福特的車主,俞惟謙則是掏出手機撥了幾通電話。
二十分鐘過後,保險公司的人和小福特車主陸續趕來,雙方開始交涉。
當保險公司問起當時駕駛座上的人是誰,俞惟謙眼神堅定,語氣淡淡地說:「是我。」
一旁的梁書樂瞪大眼睛,小嘴囁嚅了兩下,心虛地低下頭,像做錯事情的小孩,手指緊緊揪住俞惟謙的衣擺。
原本警衛似乎想插話,卻讓俞惟謙一記眼神定住,沒敢再多說什麼就回去警衛室喝他的老人茶。
雙方交涉之後,總算談妥賠償金額,這時俞惟謙又掏出手機,朝那頭聽電話的人命令道:「吳秘書,我現在需要開一張支票……」
不久,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便將支票送過來,後續的相關處理也一併移交給他負責。
俞惟謙拉著驚魂未定的梁書樂到社區附近的連鎖咖啡店,幫她點了一杯巧克力碎片星冰樂,用著看孩子似的寵溺眼神遞給她。
梁書樂嚇出一掌冷汗的小手握住杯身,感覺杯裡的冰涼陣陣透過來,良久才悠悠回過神,眼裡還泛著些紅絲。「你為什麼要幫我頂罪?」
「我跟伯母保證過,一定會讓你完好無缺的回到家裡。」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出事的話全讓我賠?」
那自然只是玩笑話,嚇唬她罷了——但是俞惟謙沒說出口,只是笑了笑,喝了一口拿鐵,姿態十分優雅,標準的貴公子架式,看得梁書樂兩眼發茫。
「我也沒說要幫你墊賠償費,算是先借給你,讓你暫時欠著。」
梁書樂差點沒將滿嘴的巧克力噴出來,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又轉為惴惴不安,小嘴咬住吸管放在貝齒之間來回磨著。
「可是……我哪來這麼多的錢還你?」就知道天底下沒有闖了禍不必負責的好事,那麼一大筆錢,教她上哪兒去籌?
「我也沒要你現在還,你緊張什麼?」俞惟謙就愛看她著急的模樣,和自己以前來往的女人都不一樣,很真。
「那你希望我幾時還?」梁書樂苦著臉,頓時覺得手中這杯不是冰巧克力,而是燙口的黑色岩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