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邊有這筆錢嗎?」俞惟謙莞爾地問。
「沒有。」梁書樂搖頭。
「那你打算拿什麼來還?」
「我……我不知道。」梁書樂原本似乎還想說什麼,想了想,還是弱弱地再度搖頭。
其實她想說的是,不如讓她當他的奴隸來抵債,就跟偶像劇常常演的那種惡俗劇情一樣,但這個不正常的想法才剛冒出頭,立刻就被理智壓下。真是發神經了她,這是現實世界,誰會用這種方式銷債?
正當滿腹鬱悶的時候,梁書樂忽然聽見俞惟謙發出醇厚的笑聲,而且還帶點大男孩似的頑皮。
「我是跟你閒著玩兒的,你還當真了?」
梁書樂發現,每當俞惟謙笑開的時候,一雙輪廓極深的眼睛總會稍稍上揚,那形狀很像上弦月,眼角下方的那顆小紅底像是繞著月亮轉的星星,多漂亮的一幅美圖,百看不膩。
「我是認真的!」梁書樂平時雖然喜歡貪點小便宜,但面對這筆為數不小的賠償金額,她可沒有賴掉的打算。「不然這樣好了,我上大學之後找份打工,到時就可以分期付款還給你。」
「我不缺錢。」
不缺錢?也對,財力雄厚的俞家最多的就是錢——梁書樂苦惱地偏著頭,鼓起可愛的臉頰。
「那你缺什麼?我買給你。」梁書樂突然笑得豪氣干雲,兩個甜美的小酒窩鑽在頰上,像永遠長不大的鄰家女孩,分外清新可愛。
「我想要的東西你買不到。」
「貴得很離譜嗎?能不能比個數字給我看看?」
「無價。」
「到底什麼東西這麼貴?」梁書樂連連昨舌,白嫩的臉都皺在一塊兒,猜不透這些有錢貴公子的想法。東西貴也不一定好,還不是一樣會髒、會舊,年輕的她根本不認為世上有什麼是無價。
俞惟謙擱下手中的拿鐵,依然是笑,也沒有回答她的打算,眼波了記流轉過後,只是問她喝完了沒,準備起身走人。
他們住的大樓離間區近,差不多十來分鐘的距離,一路上兩人沒說話,梁書樂還昏頭漲腦地在腦裡算帳,內心估算著該不該向老媽子據實以告,沒發覺走在身旁的男人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也遲鈍得沒察覺,那男人的目光很深濃,像兩團化不開的黑墨,只消一眼就能把人的心魂捲走,半點也不剩。
到了家門口,梁書樂掏出鑰匙,轉過身要開門,忽然一隻手臂攀上她肩頭,暖暖的觸感無端引起她全身一陣悸動。
梁書樂只是個還未開過情竇的女孩,弄不明白竄動在體內的酥麻感是什麼,像個機器人似僵硬地轉過身,呼吸有點沸熱,還以為是剛才走回來的時候曬了太多陽光的緣故。
終於,梁書樂對上那雙光華流轉的桃花眼,心跳不規律地飛快,手心都滲出一層薄汗,濕滑滑的,握都握不緊,指尖還微微發抖,為了什麼原因自己也弄不懂,只知道身心都不像是自己能掌握得住,耳邊咚咚咚的全是心跳聲。
「書樂,你想不想知道我剛才說的那樣無價寶貝是什麼?」
「當然……想。」梁書樂點頭,意外發現自己連下巴都微抖,面對眼前這樣一個情場能手,她對男女之間的瞭解連他一根指頭都比不上,又怎麼抵擋得住他這般溫潤似水的注目?
「那好,我先問你,今天這件事你會不會告訴梁伯母?」
「應該會……吧!」梁書樂弱弱地說,其實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何必再招罵?」俞惟謙笑笑,又問:「是不是感到有罪惡感,覺得自己闖了大禍,不對父母坦白內心就會過意不去?」
這個人難道會讀心術?
梁書樂瞪大眼,表情一整個就是被猜中想法的話異。
「我明白你的想法,不過這件事情我既然已經處理好了,就沒有再提起的必要。」
「可是、可是我……」
忽然,一根筆直的指頭點上梁書樂的嘴唇,成熟男性的氣息撲鼻而來,令她感到眩暈。
「就讓這件事成為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俞惟謙彎下腰,搭在梁書樂耳邊小聲說話,他吐出的呼吸一波波撩過她的頰和耳,像是夏日午後的微風那樣熏人,有種不知名的誘惑撩撥著她。
梁書樂幾乎是屏息的,、心跳比閃電打雷還要響亮,遲疑數秒之後才拚命點頭,腮幫子已經浮上一大片彤雲。
「不過這個小秘密要拿你一樣東西來交換。」
「什麼東西?」不知為何,當俞惟謙說出「交換」二字時,梁書樂下意識地看向他那不厚也不薄的唇,心跳一抽一抽地加快,活像搭上了一輛失速的雲霄飛車。
俞惟謙深望著她,笑得桃花醉春風,然後就用另一隻手往她白嫩嫩的頰掐過去。
那當下,梁書樂坐的那輛雲霄飛車脫軌了,硬生生地從五層樓高摔下來,而且還屍骨無存。這……這跟她原本期待的也差太多了吧?
難道是她誤判情勢,還是弄錯氣氛?不會吧!偶像劇情不都是這樣演的嗎?還是她看得不夠多、不夠精?
「就拿這個來交換吧!」俞惟謙不懂她少女期待的心,自顧自地笑,笑得風華絕代,比外頭的艷陽還要燦。
「啊?」梁書樂傻了,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以後你的臉頰只有我可以捏,就用這份福利來交換這個小秘密。」
俞惟謙說完之後又指了一把,感覺那粉嫩充滿彈性的觸感停留在指尖許久,又沒有任何粉屑,摸起來異常的舒暢,難怪那麼多人喜歡捏她的頰。
不過也是經過這次梁書樂才知道,俞惟謙看似成熟,原來骨子裡還藏著童心未氓的頑皮,這一刻還真感覺不到兩人相差了近九歲。
「這算什麼福利!」梁書樂又惱叉窘,原來這男人還把她當小孩看,剛才她幻想的那些浪漫畫面全都毀了!
「好了,交換完我們的小秘密,現在完好無缺的回家去吧!」俞惟謙鬆了被他撐得泛紅光的頰肉,很滿意地將梁書樂全身上下打量過一遍,那眼神不像男人對女人,還比較像是幫忙鄰居看小孩的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