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麼會扯到她身上來?她這幾年來生活極為單純,深居簡出,不該會惹上什麼麻煩的?怎麼會但……對方若是對她有意,又何必用這樣的手段來威迫?這實在太不合理了。
想到這裡,雪凝突然渾身一僵。難道是……「這「醒了,子京終於醒了!」苑長開心得大叫。
「子京,你怎麼樣?感覺好點了沒?」夫人則趨前關心地問。「月娘可是照顧了你一整夜呢。」
這話讓三人的目光都轉向月娘,頓時成為大伙注目焦點的月娘反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夫人,別這樣……我只是盡一些心力罷了……」
「才不只一點呢,子京你昏迷時還——」
「夫人!」
「好好,我不說了,子於京雖然醒了,還得好好養傷,我和苑長年紀都大了,所以還是要靠月娘來照顧才行。」
「月娘,謝謝你。」他掙扎著起身向她道謝。
「噯,別起來,你的傷還沒好呢。」她趕忙上前扶住他。「更何況你是為了要保住書苑才受的傷,我照顧你是理所當然的,你快別放在心上了。」
他聽了她的話,倒回床榻,歎了口氣。「可是,事情不但沒解決,反而弄得更糟了。」
「對了,你在府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那些人是怎麼說的?」苑長急急地問。畢竟事情還沒解決,苑裡就一天不得安寧,還是得先把事情弄清楚才行。
說起這事,駱子京馬上就顯得義憤填膺,拳頭緊握了起來。「那些做官的人實在是太不講理了。我和他們理論,他們不但不理,反而還威脅要是咱們不在一個月內搬出書苑,就要派人來查封。而且還說……」
他氣極了似地望向月娘。
「還說什麼?你倒是快說啊』!」苑長著急地問。
「還說……要是月娘肯嫁給陳大爺做小,他們就不再為難苑長。」
「這是什麼話?!」苑長夫人第一個大喊。「簡直就是要逼婚嘛,這些人眼裡還有沒有王法?」
當下,月娘震驚得無以復加。
事情怎麼會扯到她身上來?她這幾年來生活極為單純,深居簡出,不該會惹上什麼麻煩的?怎麼會但……對方若是對她有意,又何必用這樣的手段來威迫?這實在太不合理了。
想到這裡,雪凝突然渾身一僵。難道是……「這氣是誰都無法承受的,她怕連累爹娘;而若是後者,她更不能回去,誰知道她的出現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她不敢嘗試。
所以,遠避他鄉是最好的結果了。
「就靠這塊玉珮?」苑長有些懷疑地問。
「對!就靠這塊玉珮!」她知道,李陵不會食言的。
人間令?!駱子京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著那塊玉珮瞧。該死的李陵!該死的人間令。
李陵什麼時候給了雪凝這個?「人間令出,號令江湖。」雖然這小小的令牌還動不了他黑王,但一旦她拿出人間令,所有人間堡所屬的分部就會全面動員,屆時,他精心安排的計劃,豈不就要全被拆穿了!
可惡!該死的李陵。等事情解決後,他非得好好跟他算算總帳。
她不需多找,就知道西湖唯一的天龍酒坊就是人間堡的分部。因為酒旗上明顯的龍形圖案,她早已不知見過多少次。
本來她還在想該如何解釋她手上這塊令牌的來歷,但沒想到才一出示玉珮,根本什麼也不用說地就讓老闆迎了進去,視同上賓對待,並再三向她保證三日內必會派人前往書苑為她解決困境;而更玄的是,連她是誰?她要求何事都沒問。
這「人間令」也太好用了吧!
派人來?會派什麼樣的人呢?難道他們如神通般已知曉她的來歷,也知道她想做什麼了嗎?她漫步在街道上,憂心忡忡地想著。三天,應該是來得及吧?
官府的一月期限還未到,只要李陵派人來幫她,這事相信會圓滿解決的。
只是……她現在擔心的是黑王。他會不會因此而找到她呢?當初她寧死也不願嫁給他的舉動,恐怕是徹底地打擊了他的自尊。他會恨她嗎?還是根本就已經忘了她?
真傻!她暗罵自己。她不就是希望他永遠地忘記她嗎?為什麼一想到他可能早已另結新歡的情景,心中竟不由得微微抽痛。
她緊蹙眉頭,加快了腳步往書苑行去,暗忖:這事解決之時,亦是她離開書苑的時候了。
畢竟她不想再見到有人為了她,再遭到任何傷害。
想到這裡,她又想起了子京。當然不是那個她想徹底遺忘的黑王——駱子京。
該怎麼形容這個駱子京呢?她自己也有些模糊。
他並不像一般的男子,只對她的容貌感興趣,那種單純的肉慾欣賞往往會令她覺得反感;但他凝視她的神情,赤裸裸地彷彿要將她吞噬般,那道灼熱的目光令她渾身躁熱,感到有些害怕,也有些心悸。
他溫柔的眸光,隱含一股致命的吸引力,霸道地環繞著她,挑起她早已心如止水的情湖,緊揪她女人易碎的脆弱情感,可……莫名地,她硬是感覺不對勁,好似有這般平凡的相貌之人,怎地有此王者氣勢,這不該呀!
當然她絕不是輕視他的平凡。在經歷過這樣的一番折磨後,她又怎會不知道平凡是怎樣的一種奢求。
只是她一直以為,她不可能再愛上除了黑王以外的任何一個男人。如果她真的愛上了他,那她所一直追求的「真愛」又算是什麼呢?
或者該說,再被傷了那麼重之後,她懷疑自己還有愛人的力量?
愛?!她突然摀住自己的唇。
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襲上心頭。她真的愛上他了嗎?如果不是,那她又為什麼會用「愛」這樣的字眼?
四年來,她未曾想到過這種感情會再度出現在她心中;甚至她認為永遠也不會再出現,但如今——
天!她壓住狂跳的胸口,似乎這樣就可以平撫心中跳躍的火焰;但在內心深處,她清楚地明白,四年來築起的城牆已經開始決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