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一說到這件事,小姐就會變得好強勢好冷漠,綠兒不希望小姐這樣。」
姑娘,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身份所逼啊啊啊……容非夜在心裡吶喊,臉上不動聲色。
想起那個破解之法,她就牙癢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竟要她去跟男人……
綠兒隔著面紗,看不見她家小姐的面容,卻感覺得到容非夜的呼吸,似乎較之前急促一點。
記得很小的時候,容非夜曾問上一代家主,也就是當年她那還沒有去世的娘親:「娘,為什麼我們是巫女而不是仙女?」
她的娘親,當時一點也不溫柔的一巴掌打向她的後腦,怒道:「你見過這麼醜的仙女嗎?」
嗚嗚,她到了晚上也不醜嘛!
後來也問過曾經擁有如此詭異的身體,後來卻恢復正常的娘親是怎麼破解身體之謎,但她的娘親卻羞答答的紅著臉,支支吾吾的道:「你你,以後就知道了。」
可還沒等到這「以後」,她家娘親就跟她爹在意外中喪生,留下她這根獨苗和容家一堆老人。
容非夜回想起娘親那羞紅臉的表情,又旁敲側擊打聽到她娘在洞房花燭夜前,都一直帶著面紗,她立刻以她強大的智慧推測:要破除,就要跟男子有親密關係,也就是行魚水之歡。
如此狗屁不通又羞於啟齒的方法,她都想罵老祖宗荒謬了!但除此之外又沒有別的解釋。
容非夜幾經思量後,她想要破除身體之謎的念頭實在是太強烈了,強烈到甚至願意拋棄矜持和女子最珍貴的清白。她這一輩子,生是容家人死是容家鬼,根本不可能跟普通女孩一樣,能尋得良人成親。
於是她下定決心,打算鋌而走險,反正最壞也就是這個樣子,但如果「陰陽調和」之後真的能「治好」她,那她犧牲一點也沒關係。
雖然要她跟一個陌生男子那個那個,而且還不能被對方發現她的身份和目的,實在難為她,但她還是著手計劃起來。
然而,要找到一個合適的「藥引」實在不容易,她苦惱了很久,好不容易尋到一個來者不拒的姬鳳九,但他竟然敢拒絕她!
啊啊啊,氣死她了!容非夜心裡一股怒氣狂飆,表面上卻還要維持著四平八穩的表情問著婢女:「今日是對外占卜的日子,可有約好的客人?」
「有,一個月前便下了文書。」
容非夜點點頭,破解歸破解,但活兒還是要干的。
她吩咐著:「去準備吧!」
可是,此時身為占卜巫女的容非夜卻沒有料到,這一日的客人,竟然帶著更大的「驚喜」在等著她。
姬鳳九在「畫堂春」跟諸位美人玩了一陣後,怎麼都不爽快,腦袋裡總想著那張清透瑩白的臉。
那個美得清純又勾人的謎樣女人……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他甚至懷疑自己中了妖術,要不然怎麼一整晚都在想那不知是妖是人的女子。
想她那張俏美的臉蛋,想她直率又大膽的眼神,那雙圓圓的眼睛又大又晶亮,笑起來可人極了,還想她時不時流露出的可愛性子。
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他卻裝清高拒絕她,如此傷人心的事他都做得出來,他簡直禽獸不如!
姬鳳九狠罵自己一頓。
早知道現在會如此難過,當時就應該先吃掉她再說,管她是不是另有圖謀或包藏禍心,人家不是都說過「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嗎?
九少對著「畫堂春」的美人們,講起這晚的艷遇時,語氣那個惋惜那個哀怨,讓美人們紛紛笑起來。
姬鳳九看著這一片百花爭艷的美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卻沒有盛載著太多他嘴上形容的那般沉淪眷戀,唇邊那抹愜意又輕淺的笑仍舊掛著。
他說他反悔了,神情卻不見有多麼認真,想必他如果真的重新回到那時,恐怕姬鳳九也仍舊是那個看似風流卻冷靜的九少吧!
後來他選了熟悉的伴兒打算共度春宵,要盡情的顛鸞倒鳳、翻雲覆雨,可身下壓著別人的時候,心裡卻想著另一個人。
姬鳳九頓時覺得這等行為實在太失禮、太過分、太不尊重人家!他雖是風流浪子,卻是很懂規矩的風流浪子,該專心的時候就得專心。
於是失了玩興,悶悶不樂的正打算抽身,回他在夜魅城的落腳地——君悅樓。
第2章(2)
此時已近天明,就在姬鳳九快要走出「畫堂春」的時候,「畫堂春」的超級大紅牌、色藝雙絕的茗枝姑娘,突然衝出來急急拉住他,嬌聲軟語的非要姬鳳九在天亮後,陪她去一個地方。
「陪陪陪!」姬鳳九見美人撒嬌,哪會不答應。「要我陪你去什麼龍潭虎穴的地方?」
茗枝噗嗤一笑,嬌聲道:「才不是龍潭虎穴,是極好極好的地方,九少肯定沒去過,那裡可是人人都巴望著想去,卻不見得誰都有資格去的好地方。」
「到底是什麼地方?」姬鳳九覺得有點稀奇了。
「四大古老家族的容家啊!今天難得是容家家主親自占卜的日子,而且總算是輪到我了。」
容家?姬鳳九甚感意外的揚揚眉,四大古神秘家族的傳聞,早在兩三年前他踏進夜魅城時就聽說過,只是一直沒放在心上。
即使這次回鏡花國都城,那鏡姓皇帝還暗示他要隨時注意四大家族的動向,畢竟四大家族神秘傳奇的色彩和從古延續下來的威信,實在是潛藏著不可估計的力量。
但關他什麼事?姬鳳九相當不屑。
他只是夜魅城的住客,對四大家族沒什麼興趣,又已經離開了鏡花國都城,更沒理由為鏡姓皇帝辦事。
不過他既然答應了美人,即便不感興趣也要去看看——傳聞中的占卜容家?
容氏一家從誕生之日起,便是由女子來繼承家主之位。
長久以來,連綿相傳的巫女一族,卻並不表示只有家主或女子才有占卜的力量。
實際上大部分的容家人長久居住於這靈山的半山腰,鮮少外出,從事的商事也是一些平常的手藝活,規模並不大。多多少少有點與世無爭的味道,但因為具有一定的測算占卜能力,又平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