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想來,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成介徹的聲音透過半掩的門、及擋在身前的嚴霖庭,落在她耳裡。「瑞頤,你先下班吧!」
聽到他讓她離開的話,她的心緊緊一揪,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嚴霖庭也不等她回應,當看她的面將門關上。
「就這樣了,Bye!」
門砰的一聲關上,她被排除在外心底因為那個吻而沁出的羞澀甜蜜,也因此被殘忍抹去。
現在她可以確定,下午與成介徹發生的暖昧,與那個激狂到不行的吻,只是意外,在現今開放的風氣,根本不算什麼。
是她太保守,才會以為,只有喜歡才能吻對方。
她自嘲的扯了扯唇,她與他還是主雇關係,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房裡,成介徹還沒聽到何瑞頤的回答,門便被嚴霖庭給關上。
他感到不悅,卻又因為急著想知道嚴霖庭帶來的消息,只得暫時抑下想將何瑞頤留下來,好好說說心裡想法的衝動。
整理好情緒,他擰眉望著嚴霖庭。「你會不會來得太晚了?」
下午接到她的助理拔給他的電話時,他的心情一直很不平靜。
她告訴他,她有一份與雷蜜車禍有關的資料要給他,那當下,他心裡有看莫大的衝擊。
那衝擊讓他沒心情去細思她為何會曉得他在查雷蜜的意外,只想知道事情的答案。
見他又露出擰著眉、不荀言笑的表情時,她輕跺腳,甜膩膩地嬌嗔——
「唉喲,你很討厭耶,這麼久沒見人家,不問人家過得好不好,就先急著要拿好處,不會太現實嗎?」
嚴霖庭對他的興趣一直是他的困擾,偏偏,被家人、男人捧在掌心上的嬌嬌女根本不理會他的拒絕,仍纏著他、黏著他,拚了命想要得到他的蠻勁,讓他格外苦惱。
成介徹渾然不將她的嬌嗔當一回事,淡淡的說道:「我們見面就是為了那份資料。」
若是換作別的男人敢這樣對她,早被她踢到一旁納涼,偏偏她就是愛死他粗獷的酷樣,才會心甘情願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她微惱地走到他的床邊,準備整個人挨到他身邊時,成介徹早一步識破她的意圖,俐落地用沒受傷的那隻腳,將床邊的椅子勾推到她面前。
「請坐。」
嚴霖庭嘟起艷紅的櫻唇,嘟嚷了句。「真無情。」
「你為什麼知道我在查雷蜜的事?」
雷蜜死後沒多久,他就察覺雷蜜的死並不似表面上那麼簡單,於是開始收集資料,暗中調查。
直到最近,隨著愈來愈多的蛛絲馬跡浮現,逐漸勾勒出真相的關鍵時,他卻莫名受阻,再也無法找到相關線索。
他感到納悶,沒多久便接到嚴霖庭的電話,一通可以解開他多年疑惑的電話。
「你最近這麼大動作的查案子,我爹地怎麼會不知道?」
他忘了,嚴霖庭要知道他的事不難,光是在家裡聽父兄的對話,就可以拿到不少資訊。
成介徹接著問:「你又怎麼會有手上的資料?」
說起她幫成介徹找到的這份資料,她可得意了,她偎向他,纖長的嫩指在他健碩的手臂上上下移動。
「你知不知道,人家為了把這些資料偷渡出來,花了多少功夫?我幫你這麼大的忙,你是不是要有一點表示?」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嚴霖庭騷擾,他不受半點影響地拔開她的手,正聲問:「你到底幫我拿到什麼?」
嚴霖庭嬌聲抗議。「你真的對人家很不好耶!」
話雖這麼說,卻還是訕訕地將牛皮紙袋遞給他。「答案就在牛皮紙袋裡,你自己看。」
不知為什麼,看著她手中的牛皮紙袋,成介徹有種不敢伸手去接的恐懼。
他有一種直覺,牛皮紙袋裡的資料會像播朵拉的盒子,冒出讓他不敢面對的邪惡。
看穿他的遲疑與掙扎,嚴霖庭意味深長地開口。「或許答案會讓你由對不起她的罪惡感中解脫喔。 」
她賭的就是這點,只要成介徹看清楚亡妻的真面目,就不會再對她有所依戀,那麼,她就能順理成章的走進他的生活裡、他的心裡。
聽著她的話在耳邊迴盪,成介徹屏息打開手中的牛皮紙袋,一盛相片由裡頭掉了出來——
第6章(1)
相片裡有一男一女,成介徹一眼便認出,男的是嚴霖庭的哥哥、他的同僚嚴正傑,女的是……雷蜜!
不該一起出現的兩人皆是已婚身份,親密的一舉一動像是陷在熱戀中的愛侶,成介徹盯著照片,寬厚胸膛因為激動而劇烈起伏。
「這是我爹地在雷蜜死前,由狗仔那邊買來的相片,雷蜜出事那天,是我哥哥開的車……當時我哥只是輕傷,但雷蜜卻送了命,如果不是因為你的調查動作愈來愈大,我爸爸也不會斬斷你查到的最後線索。」
為了得到成介徹的愛,她不惜出賣父親死也要壓下的哥哥婚外情醜聞。
他原以為雷蜜的案子只是一樁很單純的車禍,沒想到,陸續查到的資料顯示,車上還有另一個人,更奇怪的是,他怎麼也查不到那個人的身份!
如今確定車上另一個人的身份,他才知道,這是因為有心人士為了掩飾不願曝光的事,刻意隱瞞、甚至抹去真相的結果,卻也因此誤導了他。
想通這一點,成介徹這才想起,在雷蜜出事後,嚴正傑跟著請了長假,沒多久便調到外縣市……仔細回想過去發生的點滴,所有疑點串連成讓他傷痛的事實。
雷蜜的背叛讓他感到痛楚,卻沒有鮮血淋漓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兩人在她死前漸漸變淡的感情以及不斷的爭吵,讓他再也感受不到對她曾有的愛戀。
但說不氣是假的,沒有一個男人願意戴綠帽,尤其對像又是數度與他一同執行任務的同濟。
看看他越發冷峻沉重的表情,嚴霖庭拉住他的手,心疼地勸道:「阿徹,雷蜜都死了,過去的就讓它留在過去吧!」
她為他做了這麼多,就是希望他可以接受她,讓她所做的一切得到等值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