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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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轉身,更不敢張開眼,深怕一睜眼就要面封她不想面封的一切。錦被底下是赤裸的身子,自被縫吹來的冷風竄至她胸前,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喂,該起床了,今天還要幹活呢!」柳彥低沉的聱音在喚她,催促她面封現實。

  她緩緩睜開雙眼,緊拉住錦被坐起,才一抬眼,竟望見她的夫婿赤條條地在房內伸展軀體,強健的肌理隨著他的運動而動作,腰間只圍著一塊布。

  「你——」她羞得別過了臉,既驚又怒。 「你一定要穿得這樣走來走去嗎?」

  「這是我的家、我親手蓋的房子,為什麼我不能在自己的地盤遇舒服的日子?」

  他停下了勤作,雙腿劈開,插著腰瞪祝著她。

  「但是這……不合禮儀!」她仍未正眼看他,眉心是緊蹙著的。

  「禮儀?哈!」他拿起床邊的上衣開始穿上。「封我們這種人來說,能下能活下去,可此禮儀重要得多了。」才沒一會兒,他已經全身穿戴妥當。「現在……是你要自己穿,還是要我幫你?」他凝視著她雪白的肌膚笑道。

  「啊!」她輕呼一聲,整個人縮進被裡。然後自被角露出水靈靈的大眼瞅著他。「你……先出去……」

  她怎麼能當著他的面穿衣裳!

  他又望著嬌弱的妻子一笑,隨即踏著大步向前將她連錦被一道攬進懷裡。「水柔——」他終於記起她的名字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懂嗎?」意思是他早已看遍她全身,害羞是不必要的。

  她被圍在他懷裡動彈不得,聽見這話,更不知該如何反應。「你放……放開我……」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

  自小到大,她還沒有受過這種侮辱。

  他倏地依言放開了她,不以為然地聳肩。「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就哭成這樣,以後還怎麼幫我?而然……

  我很滿意你昨天的表現……不過,看來我得好好考慮這項交易是不是值得。」說完,竟認真地思考起來。

  「你不能這麼封我!」她呼喊出聲,語氣是哽咽的。

  要是讓人知道她新婚第一天就被休了,而且是被這種粗魯無禮的莽夫所休,那她娘、一干親友會怎麼看她?

  往後……還有何顏面活下去?她緊咬住下唇,淚眼婆娑。一顆心,頓時傍徨無依。

  「嘿、嘿!」見她緊咬住的唇滲出了血絲,他不禁心中一緊,喚住了她。「我只不過是說要考慮而已,又沒當真要把你送回去,你別這樣行不行?」

  女人怎麼會這樣麻煩呢?當初,他只想到娶妻的好處,卻沒想到竟也會給他帶來麻煩!

  聽他這話,她才稍稍安下了心。但仍有些不敢肯定。「你是說……不會把我休了?」

  「是——」他拉長聲音,翻了個白眼。「好啦好啦,我轉過身去,你快些穿上衣裳得了。」沒辦法,只能順著她了。

  他一轉身,她便以最快的速度整好衣裳,使勁扯下染上點點腥紅的手帕,不想讓他看見。

  「好了沒啊,這麼——久——」他轉過身子,正好瞧見她手上的巾帕。

  「你拿這幹什麼?」

  她倏地將手背在身後,霎時間紅了雙耳。「我……想拿去洗……」

  「開什麼玩笑!」他一個箭步上前摟住她,將長臂繞到她身後搶過她手中的巾帕。「這是做丈夫的戰利品,哪有讓你洗掉的道理!」說完,很自然地將巾帕收入衣內。

  這人真的很野蠻!這是她對他唯一的想法。

  「對了,你會不會做針線活兒?」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會一些。」其實是她不想自誇,她刺繡、做衣裳的功夫可是一流的。

  「那好,我有好些衣服都破了。」他想了想。「不過今天不教你補。待會兒你就跟著我到市集去,我得賣些毛皮。」他嘟囔著。「娶你回來幾乎把我的積蓄都花光了,若是不趁冬天來臨前多打些野獸,恐怕連生活都會有問題。」

  她委屈地斜瞥了他一眼,低垂下頭,眼角還微閃著淚光。

  我又何嘗願意呢?她一陣心酸。要不是為了那五十兩,也許我早己遁入空門,又何須在此接受這蠻夫的侮辱。

  沒察覺到她的不對,柳彥仍興致勃勃地道:「待會兒我介紹你給大家認識認識,往後要是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可以替我把獸皮、肉乾拿下山去賣些錢回來,省得我來來回回的跑。」

  「你……會常常不在家嗎?」她沒想到還要一個人待在這山中小屋。

  「哦,一年大概有兩、三個月吧!」他自顧自地說下去。 「你知道的,冬天鳥獸不常出沒,要是捕不到野獸,我們就無法生活了,所以我得趁春夏之際往深山多打些獵物,才能過個暖冬啊。到時你一個人——」

  他突然發覺她臉色不太對。「你——該不是捨不得我吧?」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不是的!」她急忙否認。話一出口,才發覺她的態度有可能惹怒了他,連忙又解釋著。「不,我的意思是……」

  想也不是。他聳了聳肩,對她的強烈否認倒沒有生氣。只不過,有些失望罷了。一個人在山裡過慣了,有人想念總是好的。

  「我……夫君……」她仍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擺擺手。「不是就算了,說這麼多幹麼。」 一句話就讓她安靜下來。「還有以後別再那樣叫我。」他瞧著她。「叫我柳彥得了。」

  「是……柳……郎……」對丈夫連名帶姓的叫是不敬的。

  他一撫額頭。「好啦,隨便你了。」

  「柳郎……你等等我。」她緊跟在他身後,踩著碎步前進。

  這下山的路實在是崎嶇難行,才走沒多久,她已經腳軟手麻,再怎麼也走不動了。

  他扛著一捆皮毛回過頭來,表情極為不耐。「依你這個走法,我看天黑了也到不了市集。」

  要是這回趕不上市集,他可得虧損好大一筆錢呢!

  市集裡的毛皮價格賣得好,所以他總等到每月十五有市集時才將毛皮帶下山來賣。這回他把錢全花在她身上了,所以非得在這次賣了毛皮才有錢過活。若是去晚了,他只能賠本將毛皮賣給鎮裡出了名的鐵公雞李大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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