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李玥晴說的,黎悅雲忍不住噗哧笑出。
李玥晴厭惡地瞄了眼那幾個又在她院門張望的親戚,「大姊,那些人什麼時候才要離開啊?」
「等你認祖歸宗過後。」
她眉頭皺起,「距離儀式還要半個月啊,他們這麼早來做什麼?」
「這些親戚有一大半都沒來過帝都,想趁這時候來走走玩玩。」
一邊嘮叨閒聊,她的手也沒停,「這不就又累到夫人了?」
「唉,沒法子,現在府裡由娘當家,勢必是要她出面招待這些親戚,雖然之間有難纏的,娘最近為了這些親戚忙得是心力交瘁,腰酸、膝軟,臉色有些難看。」說著,黎悅雲有些心疼。
「大姊,那盒白色盒子麻煩你拿給夫人,讓她每天早晚和水服用,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夫人,不能假他人之手。」
黎悅雲拿過那白色藥盒,打開聞了聞,一股淡淡的人參香氣飄散出來。
「這是溫補,藥材裡頭加了人參、山茱萸、靈芝,補氣的效果很好。」她邊解釋著,手上搓藥丸的動作沒停過。
「那我先代替娘跟你謝過了。」
忽地,院門前一陣嘈雜聲響起,兩人同時望向外頭,「花兒,外頭發生什麼事情了?」
外頭守門的花兒也是一臉茫然,「不清楚,只瞧見前頭好像炸鍋了一樣。」
江玉枝急匆匆地走來,一進到院子,瞧見大女兒與李玥晴在一起,趕緊發話,「悅雲,趕緊幫小六更衣。」
李玥晴放下手中搓到一半的藥丸,不解地看著江玉枝。「夫人,出了什麼事情了?」
江玉枝握住她滿是藥漬的手,「小六,你聽好了,不要慌。宮裡派人來了,要接你入宮……」
不僅李玥晴三人,連同來湊熱鬧的眾人聽了都是驚訝得闔不攏嘴,不敢置信地看著李玥晴,這個丫頭片子竟然要進宮了!
李玥晴錯愕不已,「夫人,可有說是為了什麼事情嗎?」
江玉枝瞄了周圍那好幾雙直盯著她們看的眼睛,將李玥晴與黎悅雲拉至屋內,「悅雲,快過來幫小六換衣裳,別讓前頭的公公們等太久。」
門扇一關上,江玉枝在李玥晴耳邊小聲告知,「方纔給了來傳旨的公公不少賞銀,才自他嘴裡套出,這事似乎與太后有關,太后突然病發,群醫束手無策,宮裡已經砍了三名御醫了,據說是穎王向皇上舉薦你的……」她聽聞這事完全慌了手腳,一來她還是第一次知道李玥晴懂醫術,一一來宮裡竟要請她去看病,這究竟是福還是禍?
「我知道了,夫人。」李玥晴心底有了譜,深吸口氣緩和心神,還拍了拍江玉枝的手背,又道:「大姊,外頭的藥丸……」
「六妹,你別煩惱那些,一會兒大姊幫你把剩下的都處理好。」黎悅雲推著她進房更衣。
很快的,李玥晴換了套粉紫色衣裙,也重新梳了髮髻,拿過床頭的包袱,就要趕往前院。
這時江玉枝又拉住她的手,有些難以啟齒的說:「你爹剛剛讓人趕緊回府給我傳話,讓我跟你說……說你還未認祖歸宗……要是……」
瞧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李玥晴頓時明白黎敬白讓人回來傳什麼話了,不就是怕她醫術不精連累了黎府,連累了他的官運!
她壓下心頭澎湃的怒火,「夫人,您放心好了,要是有個萬一,我會自己承擔全部責任的!」
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自她心中狂奔而過,她實在很想大聲咒罵一聲,暗暗咬牙把自己的師父、師娘咒罵一百遍,為什麼非得逼著她回來尋親認親,她恨死這個勢利的爹了!
一坐上宮裡派來的馬車,車門才關上,她人都還沒坐穩,馬車伕便長鞭一揚,往皇宮疾馳而去。
開路的侍衛高舉令牌,一路將馬車駛進了宮中,在通往後宮宮門處早已經有頂小軟轎在等她。
一等李玥晴下了馬車,就又二話不說地將她塞進轎裡,幾個小太監合力抬著轎飛快向太后的慈和宮跑去。
到了慈和宮,小軟轎一放下,李玥晴又被小太監拉著一路跑,一路上都不給她停下來喘息的時間。
來到一扇氣派的門扇前,小太監大喊著,「晴姑娘到了!」
門上馬上被人拉開,裡頭走出一名拿著拂塵的公公,「你就是李玥晴?」
「是的,民女李玥晴。」屈身行禮之時,李玥晴眼尾餘光瞄到了慈和宮外跪了一群人,想必全是太醫院的人吧?
「全德公公,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問這些?她就是本王說的女神醫,還不速速讓她進來為太后診治!」
「是!」老太監全德即刻退開,「晴姑娘請。」
「李姑娘,本王領你過去。」
「是。」李玥晴低眉順眼地跟在龍澤後面。
李玥晴一踏進莊嚴肅靜的宮殿,感覺像是掉入了冰窖一樣,冷得寒毛直豎,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
「冷嗎?」龍澤低問了聲。
「自骨子裡冷出來的!」
「撐著點,等等見到那些人,你就當他們是木頭人,你眼前的只是一名可憐的老婦。」
「好。王爺,等等別說我是黎敬白的女兒……」她不忘提醒。
龍澤掃了她那帶著怒意的臉龐,自然明白進宮之前可能發生的事情,嘴角微勾,「行。」
第十五章 給太后侍疾(1)
內殿中更透著一股死氣沉沉,就算她已經做好心理建設,卻還是忍不住用力倒吸口氣。
「父皇,這便是兒臣推薦的女神醫。」龍澤領著她走向坐在床榻旁,一名穿著明黃色五爪金龍袍的中年男子,他身旁還有一名冷艷貴氣的女人。
「民女見過皇上……」
李玥晴腿還未跪下行叩拜之禮,皇帝便斥責,「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這些個虛禮,太后要緊,趕緊為太后診斷!」
充滿威儀的渾厚嗓音讓李玥晴心下一凜,卻也不敢怠慢,趕緊起身由太監領著上前為太后診脈。
宮女撩開明黃色的紗帳,搬來一張紫檀鑲貝花圓矮凳讓她坐下,並在太后手腕上覆上一條黃色紗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