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她的保鏢沒錯,但這並不代表他每件事都得聽她的;尤其是她對他的態度,令他相當不滿。
「石磊——」她不耐煩的聲音,就像在訓個孩子似的,聽得他糾起了眉心。「你不是已經答應要當我的保鏢?」
「是沒錯!但是我並沒——」他不悅。
「保鏢的職責是不是在保護老闆的安全?」不理會他的不滿,她打斷他的話。
「那當然,可是……」
「所以身為老闆的我要去哪兒,你是不是也該跟到哪兒?」
「這……話是沒錯,但……」
「那你還有什麼異議?」
「你到底有完沒完啊?!」他霍地一聲站起來。「從頭到尾,你有沒有好好讓我說完一句話?我警告你,惹毛了我,我管他什麼程弘義,老子說不干就不幹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非得出國不可?出了國又有什麼打算?我可不想像個白癡似的任你安排!」
她瞪大了眼本想發作,但呆了半晌,卻只歎了口氣,又坐回了位子。
他說得也沒錯,她是該把一切都向他說個明白的,只是這一切來得太快、太急,讓她一時也無從說起;原本她就已打算好,在離開程弘義之後遠離台灣,一切重新開始。但她卻沒料到程弘義竟會反應如此激烈,更沒料到石磊的出現。所有安排好的計劃,全被他們給攪亂了。現在唯一確定的是,她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否則絕無生存的機會。
「石磊,你坐下。」她拉住他的手。
她的一雙柔荑被握在他手中,軟軟的、柔柔的,令他一陣心悸;原先的火氣竟不由自主地消了下來,他靜靜地坐下。
「你聽我說。」她望著他。「對程弘義那些人來說,你我都只是初生的雛鳥,他隨便一隻手指都能輕易地捏死我們,現在的我,沒有能力與他對抗;就算我們不想招惹他,他也會找上門來,而你,還未成年,更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我們必須出國。」
「出了國又如何?他就找不到我們了嗎?難道我們就要這樣逃一輩子?」
「當然不是!」她堅定地回答,然後像是要顯示自己的決心似的站了起來。「出國只是要暫時躲避他的糾纏。程弘義不知道我有這樣的財力,所以短時間內,他是絕不可能找到我們的;我發誓,當我們再踏上這塊土地時,將不會輕易被任何人扳倒!」
望著她堅決的眼眸,他服氣了。
一直以來,他想脫離這種落魄不堪的生活卻始終無法成功,但眼前這女人——
柳望月,不過比他大上幾歲,卻有著不輕易屈服的意志和決心,如果連一個女人都能如此,那他身為男人,又怎麼能落她之後呢!
他跟著起身,笑道:「好!我跟了!」
這場賭注,只能贏不能輸!
望月回他一個燦然的微笑。「我就知道你會。」她拉起他的手,欣喜地道:「石磊!以後咱們就互相扶持,我會把你當弟弟看待,而你,就喚我一聲姊姊吧!」
姊姊?!弟弟?!他看著她,差點沒連髒話都罵了出來。他的樣子像她弟弟嗎?她那模樣又比他大得了多少?媽的!沒把她當自己女人就不錯了,還姊姊!
「石磊?」她滿眼都是疑問和憂慮。難道他不願意嗎?
「你——」他本想開口罵人,但在她那柔柔的眼神下,卻不由自主地屈服了。「姊——姊——」天知道他這一聲叫得有多嘔。
「石磊!」她沒料到他真會聽從她的話,她開心得摟住了他。「好乖!」第一次有家人的感覺真好!她的心,湧出莫名的喜悅。
該死的,他回擁著她,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頭一回有人對他表現出這樣的情感。一個活色生香的美女摟住他說「好乖」!天!真不知是該悲哀還是高興。這女人,竟會把他這樣的男人當成弟弟?絕對是瘋了!
他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女人。
好吧!她想當姊姊就姊姊吧,反正她永遠不可能成為他真正的姊姊的。
???
七年後。
台灣的商界一向變幻莫測,各類公司如雨後春筍般林立,但大企業也不斷在進行托辣斯式的兼併,於是到最後,商場上僅剩幾家實力雄厚的企業或集團在一爭長短。但最近,業界卻出現了近年來極罕見的現象。數家大型企業在短短半年內陸續被併購,而收購者卻是以保全業出身的澳州跨國集團。這樣的現象讓民間和政府都相當恐慌,卻沒有人知道這家來自澳州的跨國集團幕後主使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董事長,這是下個月預定要併購的公司名單,請您過目。」一位身形亮麗的秘書對著大椅後的人報告著。
「放在桌上就行了。」回答的是個清麗的女聲,年輕,卻不失沉穩。「還有事嗎?」她轉過長椅,以嚴厲的聲音詢問半天還不肯出去的女秘書。她太明白問題的焦點在哪裡了。
「哦——是——董事長——我沒、沒事了!」女秘書這才回過神來,將視線自另一端沙發上移開,連忙低著頭道。「我這就離開。」說完,迅速地關上了房門。
「看來——你的秘書很怕你呵?」沙發上的男子收起跨在桌緣的長腿,拍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她過來。
她站起來,瞪了他一眼,卻仍是走到了他身邊。「是啊!哪像你的秘書對你可是『百依百順』!我怎麼教都教不出那樣的女秘書!」她特別強調了那四個字。
他微微牽動嘴角。「你知道嗎?如果不是太瞭解你,我會以為你是在吃醋呢。」他一伸手,將她拉坐在沙發上,迅速地逡巡過她精緻的臉龐。「又熬夜了?」
本來前一句話讓她準備開罵,但他的那句「又熬夜了」讓她整顆心又軟了下來。「嗯。」她答了聲,將頭靠在他肩上。
他讓她枕在臂上,大手捂上她的眼。「睡會兒吧,我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