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郭校衛。」拔略拒霜此時眉眼浮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讓一旁的李總管有著一絲熟悉感,不知在哪裡曾看過這表情。他搔著頭認真想,卻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
算了!不想了。
他得趕在郭校衛前頭回府跟老夫人報告這個好消息。
蘇夫人一聽到這個好消息,馬上命人寫好書信送往京城向蘇總督報告,又讓李總管備下筵席準備款待準女婿。
只是當郭校衛一行人回府向蘇夫人覆命後,卻久久不見拔略拒霜出現。
蘇夫人等得心焦,轉身問郭懷忠:「郭校衛,你不是說贏得擂台賽的是一位拔略……拔略什麼的,怎沒有隨你回府?」
「他叫拔略拒霜,杭州人。他說初次拜見夫人,不好空手而來,所以向我要求些時間上街買禮品,等準備好再登門拜會。」
「唉,真是個傻孩子。我們府裡哪缺他買什麼禮呢,真是!」
「夫人,我們就再等等吧,姑爺他應該馬上就到了。」李總管幫蘇夫人換了茶,順便安慰道。
可是,拔略拒霜一直沒有出現。
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在蘇州城裡鬧得沸沸揚揚。
究竟是誰有那麼大膽子,竟敢拿總督的千金開玩笑?!
街頭巷尾大家不免要私下猜測,會不會是蘇芙蓉長得實在太醜,致使那位冒著生命危險跳上擂台、長得一表人才的拔略拒霜拒婚?
蘇府怎可能丟得起這種臉!
蘇夫人只好馬上再修書送往京城。
第二封飛鴿傳書送到京城時,奉安總督蘇灝衍正要入宮拜謁太后,為了這件事,心上不免憂煩。
這點,連太后都看出來了。
「蘇愛卿,你進京也有些時候了,但哀家每回看你總有些悶悶不樂,是煩惱著什麼事嗎?」
「臣惶恐,老臣乃專程進京向太后祝壽的,自是心懷喜悅,怎會悶悶不樂呢。」
「皇上,你瞧瞧這蘇愛卿,可是哀家看走了眼?他看來分明心事重重不是?」
皇上公孫宇仔細看著蘇灝衍那張老臉。「母后英明,他看來是不太開心。」
「呵呵,蘇愛卿,你就說吧,是不是遇到什麼難處了?講吧,哀家讓皇上替你作主。」
蘇灝衍馬上跪下謝恩。
「還不是為了小女芙蓉的婚事。老臣前些日子在蘇州擺下擂台,要為小女比武招親。」
「比武招親?」太后一聽,覺得忒有趣。「然後呢?」她笑咪咪地追問。
「最後,打杭州來了一名叫拔略拒霜的男子,在一百零七名的挑戰者中脫穎而出。」
「那很好啊。」
「原本是很好,可是,他,跑了。」蘇灝衍一張老臉看來更皺了。
「跑了?」太后聽完一驚。「他跑了,那蘇小姐的終身大事可怎麼辦才好?」
「老臣也正為此事傷透腦筋呢。」
「這可不行!再怎麼著蘇總督也是咱們朝廷命官,怎能容許市井小民這般挑釁。更何況蘇小姐還待字閨中,這拒婚消息一旦傳出去,她將來可怎麼找到婚配的對象才好。皇上,你得替蘇總督想想辦法才是。」
「啊?」連這種事也要他想?
第1章(2)
「太后,萬萬不可。皇上日理萬機,須保重龍體,哪能以臣這等瑣碎小事煩擾皇上。」
公孫宇點頭。這蘇灝衍講得有理。
「噯,蘇愛卿你多慮了。當今皇上如此聖明,這等小事哪難得倒他,你儘管放心為聖上駐守邊疆,皇上對此事定有一番定奪,你且回蘇州等好消息去吧。」
蘇灝衍磕頭謝恩。「謝太后、皇上隆恩,老臣告退。」
見蘇灝衍出去,太后手一揮。「哀家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等一干臣子都退出頤和宮,皇上也向太后告退。
「皇上請留步。」太后想到什麼似的喚住公孫宇。
「是,母后。」
「這蘇灝衍的夫人是哀家最最疼愛的表妹,這件事你就幫幫忙吧。」
「兒臣遵旨。」
公孫宇答應太后後,便步出頤和宮。
煩哪,真是煩!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往六皇弟公孫然的悠然宮走去。走過細竹林、紅色曲橋,遠遠便聽見悠揚的琴聲傳來。
他走近,佇足欣賞了半刻,一直到琴音暫歇,方才出言讚道:「皇弟真是好興致,每天焚香操琴好不快活啊。」
「呃,皇兄您來啦。」公孫然起身向公孫宇行禮。
「免了免了,這裡又沒外人,不必行禮如儀啦。」
「怎麼,皇兄今天心情不好啊?」
「唉,想我每天四更就得上早朝,退朝後還有批閱不完的奏章,北方三不五時有外族來侵,南方時有水災,今天早上好不容易處理好西方的動亂,現在母后又給了一道旨,就沒一刻清閒,當真是煩死我了。」
「母后交代了什麼,讓皇兄如此煩惱?」
「還不是蘇灝衍的女兒。說是二十年華還未出閣,他一急,弄了個什麼比武招親擂台,結果不知道怎麼搞的,好不容易出列的姑爺竟給跑了。蘇灝衍在母后的壽筵上苦著一張老臉,這下可好,他女兒嫁不出去的事竟莫名其妙落到我身上來了,你說我惱不惱?」
聽完皇上的話,公孫然笑不可抑。
「嚇!你還笑。你成日就知道躲在這裡自在快活,哪裡知道我的苦處。」
「是!皇上聖明,要不我哪來這種快活日子可過呢。」
聞言,公孫宇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起自己的親弟。
想這廝多年來仗著那張俊美的臉皮和過人的機智,贏得先王和母后的寵愛於一身,終日,呃不,是終年慵懶度日;自他登基這些年來,其它親王早已發放外地輔佐政事,六皇弟卻因母后私心疼愛,硬是給留在京城侍親,過著安樂穩當的逍遙日子。
「怎我覺得你這話裡似乎有一絲得意、三分幸災樂禍來著?」公孫宇揚眉問道。
公孫然輕輕扯動嘴角,逗弄起籠裡的青鳥。「皇兄您多心了,臣弟因皇兄的聖明,因而驕傲得意或有之,未能幫皇兄分憂解勞已甚感惶恐,又豈敢對皇兄憂煩之事幸災樂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