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不愧咱為同胞親兄弟,皇弟既有心幫朕分憂解勞,蘇灝衍那位麻煩透頂的女兒就勞皇弟你想想法子,將那悔婚的早日擒拿治罪,順便替蘇總督的女兒找一門親事,把這事情快快給辦了,朕也好跟母后交代。」
公孫然瞪大眼睛,看著皇上,不敢相信他竟會派這種差事給他!
「皇弟?」公孫宇無限愉悅的看著自己的六弟。
「是。」
「還不領旨?」
「臣弟……領旨。」
「嗯,好,很好,我們兄弟今晚就喝個痛快,就當作皇兄幫你餞行吧。」
「謝皇兄。」
公孫宇看著公孫然那張不大樂意的臉,突然覺得非常得意。就他一個人忙個不停,那怎麼可以!
能看見六王爺辦些正事,可真教人感到身心舒暢呢。
※
晨光照在御書房的窗上,公孫宇放好毛筆,闔上最後一本奏章。
「小柱子,六王爺出宮沒有?」
「啟稟皇上,沒有。」
「那他這十五天都在忙些什麼?」
「六王爺和往常一樣,仍然每天在宮裡看書、練武、聽戲、彈琴,不曾出宮。」
「哦?是嗎?」
皇弟究竟想些什麼來著?難不成他想抗旨?
「擺駕悠然宮。」皇上說道。
「是。」
小柱子剛走出御書房,六王爺便提著鳥籠走了進來。
「見過六王爺。」
「起來吧。皇上呢?」
「正要過去找您呢。」
「早知道他等不及,瞧瞧,這會兒我不是自己送上門了嗎!」說著,自顧自地走進御書房。
「見過皇兄。」
「耶,怎麼來了?我正要過去找你呢。」
「我也正悶得慌,不知皇兄可有興致下盤棋?」
「下棋?你正事可都辦完了?」
「正事?」公孫然將鳥籠交給立在一旁的公公,故作不解。
「你,該不會把我交代你辦的事給忘了吧?」
「皇兄指的是蘇灝衍的事嗎?沒忘、沒忘,臣弟怎敢或忘呢。」說著,公孫然坐在茶几旁,慢條斯理地將棋子擺在棋盤上。
公孫宇坐了下來,食指緩緩移動中炮。
「那名害朕的兩軍總督傷透腦筋的悔婚之徒,逮到啦?」
「沒有。」六王爺移相守將。
「沒有?」皇上手上按著棋子,抬頭看著六王爺。
「但臣弟倒是查清楚了整件事情。」
「你當真查清楚了整件事情?」
「是。我『當真』查清楚了。」
「你這十五日根本連悠然宮都沒踏出半步,你說你查清楚了整件事,你膽敢愚弄朕嗎?」公孫宇不覺提高了音量。
六王爺把「馬」再移兩步。「愚弄皇上可是欺君大罪,臣弟就算有十顆腦袋也不敢欺騙皇兄。」
「好吧,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你到底查到什麼了?你倒給朕說說。」
「我以為在蘇灝衍擺的那個擂台上贏得勝利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女兒。」
「他女兒?」公孫宇一臉懷疑,這怎麼可能!
「他女兒叫作蘇芙蓉,比擂台的那個人叫拔略拒霜,根本是同一個人。」公孫然嘴裡不經意地說著,手卻緩緩移動第二支炮。
「何以見得?」
「芙蓉這種花從八月中下旬,九月霜降時期開始開花,因此被稱為拒霜。我又命人查了查蘇灝衍的族譜,他的先祖在北魏時期當過武將,確曾叫作拔略氏,而拔略氏入了中土才改為蘇姓,由此可知拔略拒霜鐵定就是蘇芙蓉。」
「呵呵呵!妙啊,皇弟,你這一番解釋可真是妙啊。」公孫宇開心地拍了拍桌子。「但是,你倒是說說,那位蘇小姐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想來是生性驕傲。」
「唔?」公孫宇一臉的願聞其詳。
公孫然卻只專注於棋盤上。
「將軍!」六王爺微笑說著。
「好啦、好啦,別管什麼將不將軍了。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蘇芙蓉要這樣破壞自己的姻緣?」
「這,一不下棋,不知怎地,就忽然餓了。」六王爺顧左右而言它。
「小柱子!」皇上大聲喚。
「奴才在!」
「你聾啦,忘了怎麼伺候六王爺啊?」
「奴才不敢,奴才馬上讓御膳房準備點心去。」
「小柱子別忘了芸豆糕!」六王爺對著小柱子的背影交代。
「是!」小柱子很有元氣的響應,然後退出了御書房。
「好啦,講吧。」
「皇兄為何對蘇芙蓉的事這般感興趣?」
公孫宇意味深長的望著六王爺笑。「讓朕感興趣的不是蘇芙蓉。」
「不是蘇芙蓉?那是什麼?」公孫然反問,心裡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朕比較感興趣的是你十五天裡沒踏出宮門半步,是要怎樣順利完成朕的旨意?」
「臣弟早已完成皇兄的旨意啦。」
「哦?此話怎講?」
「皇兄不是說了,要將悔婚的擒拿治罪,順便替蘇總督的女兒找一門親事?如今毀婚的、要找親事的都是蘇芙蓉,我想過了,眼下也只剩一條路可以走。」
「哪條路?」公孫宇嘴裡問著,眼裡卻先笑了。
「想那蘇芙蓉敢在自己比武招親的擂台上打退一百零七名高手,可見得她定是個心高氣傲、毀風敗俗的頑劣女子。」
公孫宇點頭稱是。「所以?」
「所以我想了個一石二鳥的辦法。」
「唔,什麼一石二鳥的辦法?」
「那就是請皇兄自所有官宦當中找個性情最最刁鑽古怪的對象,賜婚予那個蘇芙蓉;這樣一來,既可治她悔婚、戲弄朝中大臣的大罪,又可完成母后的懿旨,豈不很好?」自然也可順便教訓一下她這幾日累他少過許多清閒日子的罪。
「嗯,真是個好主意。」他交辦的旨意,竟三言兩語又落回自己頭上。六弟啊六弟,就算父王總誇你才智賽諸葛,但你再怎麼會算計也不該算計到朕頭上來呀。
「嗯,好,讓朕好好想想,這滿朝文武官員當中有誰符合這性情最最刁鑽古怪的條件……」公孫宇偏著頭想。
公孫然則樂得輕鬆,拿起飼料逗弄起籠裡的鳥來。
公孫宇看著公孫然的側臉——
想他六弟果真是個相貌堂堂的美男子,可整天就只愛在宮裡風花雪月,不願花心思幹點正經事,要是任著他這麼荒唐度日下去,豈不枉費了皇室裡這麼一位才貌雙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