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萬萬不可。想到此,公孫宇突然正色道:「六弟聽旨。」
公孫然訝然轉身,躬身候旨。
「朕令兆寧王即刻啟程赴蘇州迎娶奉安總督蘇灝衍之女蘇芙蓉,並限期三個月內回京完婚覆旨,不得有誤。」
這道聖旨宛如一道霹靂,劈得公孫然一張俊美無儔的臉上不見一絲血色。
皇上卻是滿意極了。
想想這滿朝文武中有誰比得過他六弟的刁鑽機靈?配上六弟口中那位心高氣傲、毀風敗俗的頑劣女子,豈不絕配?!
「你怎地還不領旨?」皇上催促。
「臣弟……領旨。」公孫然抽了一口冷氣的說。
「行啦,快回宮準備去吧。」
「是。」
第2章(1)
同樣一道聖旨,很快被快馬加鞭送到蘇州。
總督別院的院子裡跪滿了人,聽著李公公宣讀聖旨。
蘇灝衍雙手接著聖旨,一顆心卻忐忑得無以復加。
「蘇總督,真是恭喜了,皇上賜婚,且是嫁入兆寧王府,真是可喜可賀啊。」李公公說。
唉,他原是該感到興高采烈的,可是,李公公哪裡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得故作冷靜,先接待好李公公再說。
「李公公遠道而來,辛苦了,蘇某已備下酒筵,請。」
「蘇總督客氣了。」
「哪裡,應該的。這邊請。」
蘇總督小心翼翼地招呼著李公公,好不容易捱到翌日清晨送走李公公,蘇總督返回大廳,開始來來回回的在大廳裡踱方步。
蘇夫人看著他走來走去,看得老眼昏花。「好啦,老爺,您就坐下來歇會兒,喝口茶吧,別再走了。」
「我現在哪有心思喝什麼茶,你曉不曉得六王爺已經在往蘇州的路上了!他一到,我們全家大大小小都將成為階下囚哪,還有,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犯的可是、可是滿門抄斬的欺君大罪哪。」
「唉,都怪我平常寵壞了芙蓉這孩子,才會讓她做出上擂台參加自己比武招親的荒唐事,她大約也是怕你責罰,才會離家出走,我想我們還是快些想辦法加派人手趕在六王爺到達之前把她找回來吧。」蘇夫人蹙眉說著。
蘇總督氣得大拍桌子。「李成!」
「小的在!」
「馬上調集府中所有精壯男丁八十名在蘇州城內秘密尋找小姐,記住!千萬不可走漏風聲,讓外人知道小姐出府之事。」
「小的明白!小的馬上去辦!」
「去吧,順便將郭校衛請來。」
「是。」
半晌後,郭懷忠匆匆走進廳堂。
「懷忠啊,你來了。」
「總督可是為了小姐的事煩心?」
「可不是!我剛差了李成帶人到城裡秘密找我那不肖女,不過,依我看,找到的希望不大,還是得勞你再帶一小隊人馬出城,務必在兩個月內找回我那個該死的丫頭。」
「總督請放寬心,末將定會將小姐帶回來的。」郭懷忠說,想來這事他也得負一半責任,只是芙蓉小姐的易容術實在太過高超,竟能瞞過看著她長大的自己和李總管,眼下他也只能盡速找回她,以求將功贖罪了。
蘇灝衍沒料錯,蘇芙蓉早在贏得擂台賽、向郭校衛說要去採買禮品時,便趁機溜回房間收拾好行李,帶著香兒出府去了。
主僕兩人女扮男裝,悠哉地到處遊山玩水。
「小姐,我們出府多日,也該回府了吧?」香兒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算算日子,我爹也該回蘇州了,要是他知道我自個兒上去打擂台的事,定會發一頓脾氣;他這氣,沒長些日子怕是很難消退,我們就放寬心到處走走看看,等到中秋過後,我爹回俸安駐守,咱們再回去跟我娘說幾句好話不就結了,你就甭擔心了。」
「可是小姐……」香兒面有難色,還是深覺不妥。
「好啦,別再可是啦,以後記得叫我少爺,別再叫錯了,前面好熱鬧,我們快看看去。」說完,二話不說拉著香兒就跑。
芙蓉拉著香兒往市集上走,經過一座橋時,見一女子站在橋上佇立著,走過那女子身旁時,見她面容哀淒地凝望著橋下的河水。
芙蓉走過橋,轉念一想,那名女子為何看來那樣難過?該不會是想尋短吧?遂轉身,剛好看見那名女子正縱身往河裡跳。
香兒驚呼一聲:「小姐!」
芙蓉迅速從香兒包袱中抽出長鞭,施展輕功往橋下一躍,在那名女子落水之前,將鞭子用力一抖,已然纏住那名女子的腰再將她往河岸草地上甩去。
芙蓉將長鞭收起,低頭看著眼前面容憔悴的女子。「姑娘何事想不開要尋短?」
林婉容抬頭看清救她的是一名俊美的年輕男子,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自己的不幸遭遇,原本想尋死來個一了百了,竟是不能如願,一時悲從中來,無法抑止的大哭了起來。
芙蓉一臉沒轍的站在一旁,香兒則氣喘吁吁的從橋上走下來。
「少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有事的是這位姑娘。」芙蓉指指蹲在一旁哭泣的姑娘。
香兒走近哭泣的林婉容,低聲勸道:「姑娘你快別哭了,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你說說看,我們合計合計,或許我家少爺可以幫上你的忙也說不定。」
芙蓉心想這位姑娘也許見她是名男子才不便講明,於是開口說道:「姑娘,我姓蘇,和你同是姑娘家,你若真有什麼難言之隱,對我明說無妨。」
婉容驚詫的抬頭看著芙蓉,果真見她耳上穿有耳洞。
無論如何這位蘇小姐確實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再不言不語就太失禮了,遂娓娓道出自己的遭遇一一
「蘇姑娘,你的救命之恩,婉容在此謝過。」
「林姑娘不用客氣,你是哪裡人?怎會在橋上尋短?」
「我是蘇州人士,家父是遊藝堂的老闆林堂春,家中原本經營一些寶玉古玩生意,只是兩個月前一場無名大火燒掉了家中所有的家當,家父憂急之下病倒,一個月後便與世長辭了;又因家母早逝,家父臨終前怕我孤伶伶一人無法營生,遂修了一封書信和自幼婚配的信物玉珮,要我投奔未婚夫,即當今杭州知府丘明堂,要他履行丘、林兩府訂下的婚約,誰知我去到杭州,丘明堂不僅沒收我的玉珮和書信,之後更趕我出府。我輾轉打聽了幾日,才知丘明堂知悉家父過世,隨即另行迎娶杭州首富千金,並派人警告我,要是敢重提婚約之事,性命恐怕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