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對座的公孫然看著曾岳的表情,不覺笑了起來。「算了,隨他去吧,橫豎你的武功也打不過人家。」
曾岳瞠大眼睛。「公子,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你這傻子,事情都這樣了,不笑難道要哭?」說完,他兩眉微微一皺,糟!怎麼覺得臉和手臂一直癢起來?
想起那黑衣人剛說的話,看來這綠黛粉的毒性果真會隨著人的脈息走,曾岳見狀,知他應是毒性發作,趕緊說道:「小的護主不力,請公子降罪!」
公孫然舉起手,要他別再說了,認真打起坐來。
一個時辰後,曾岳被點的穴道果真自動解開,他向公孫然請示:「啟稟公子,小的已能活動,是不是去請大夫即刻來看您?」
「先背我回房。」說完這短短幾字,他背上即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一般,這綠黛粉的毒性果然不同凡響,他得想辦法解除才行。
曾岳將六王爺背回房。
公孫然對他比了個寫字的動作,曾岳會意,馬上備妥紙筆。
只見公孫然在紙上寫了:桂枝、麻黃、芍葯、生薑、杏仁、甘草、大棗熬成湯。
「下官馬上去辦。」
公孫然點點頭,動作卻不敢太大,因為這「癢」實在太難受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折磨,公孫然總算完全解了毒,一早,他坐在床榻前,顯得若有所思。
曾岳端著剛熬好的藥推門走進六王爺房裡。「公子,喝藥了。」
公孫然整整自己的頭巾。「我都好了,不喝了。」
曾岳把藥放在桌上。「那公子,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你說咧?」
「下官認為,應當擒住那名目無王法的匪徒交給丘知府治罪。」
「唉,曾岳,你真是死腦筋,你倒是跟我說說,那名黑衣人的武功與你相比如何?」
「哼,暗器傷人在我之上,其餘的還未比試,下官就不知道了。」
公孫然一臉的不以為然,拉開曾岳的衣襟。「瞧瞧人家點你穴的地方,都瘀血了,你好歹是本王的貼身護衛,自是大內一等一的高手,這黑衣人如沒有相當深厚的內力,能瞬間這般精準深點住你的穴道?」
「公子說的是。」
「你也不用慚愧,就算你的武功高於那名黑衣人,你還是會被定在那裡動彈不得的。」
「公子,此話怎講?」
「那名黑衣人不僅武功不錯,腦筋也靈活機警,絕不是你這種個性耿直的人所能對付得了的。」
「那,難道我們就只能讓那名黑衣人這樣逍遙法外?」
「倒也不必那麼悲觀。」
「咦?」
「要抓那名黑衣人必須以智取。」
「智取?」曾岳偏著頭深思。
「嗯,智取。」
「難道公子已經有了對策?知道該上哪去找那名黑衣人?」
「咱不必費力去找黑衣人,我們讓他自己上門來。」說完,公孫然露出一抹神秘微笑。
「讓他自己上門來?」這他又不懂了。
公孫然不忍心看自己的侍衛長一大清早就抱著頭苦思,遂明說了:「你想那丘明堂剛被人刺殺未遂,糟的是刺客又沒逮到,他會怎麼做?」
「加派人手保護官邸和自己。」
「正是,所以我們恰恰可以來個一箭雙鵰。」
「該怎麼做,請公子吩咐。」
「第一,你先找個人放風聲出去,就說江仇那場比武招親的擂台賽他沒輸,和他交手的正是蘇芙蓉,論理他合該是蘇府的姑爺。第二,去府衙等榜子,等榜子一貼出來就揭榜應徵。」
「下官馬上去辦。」
「曾岳!」
「是。」
「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現今在宮外,別再什麼下官不下官的,會露餡的。」
「下官……呃不是,小的明白了。」
「快去辦吧。」
第3章(1)
「公子,小的去府衙當差數日了,還是不見那名黑衣人,依您看,那名黑衣人真會再找那丘知府的麻煩嗎?」
「依我看那名黑衣人並非真要取丘明堂的性命,應是教訓他的成分居多,現在的丘明堂如驚弓之鳥,身邊有著層層護衛,想下手恐怕得多費一番功夫,所以,黑衣人自會等上一些時日再出手,不過,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不知那丘明堂幹了什麼事,會惹來這身麻煩?」
「應該跟女人有關係。」公孫然心上不由得又浮起黑衣人那張臉,偏著頭想了一下。「曾岳啊,幫我在府衙裡找份差事吧。」
「啊?」曾岳驚得瞠大眼睛看著主子。
「這個案子應該挺有趣,我進府衙查案去。」
「……公子,這萬萬使不得。」
「少噦嗦,什麼使得使不得的,你快去安排就是。」
曾岳果真仰頭認真想著,半晌,他才說——
「老實說,這府衙裡確實還有件差事,只是……只是……」
「只是啥?倒是講啊。」公孫然不耐煩地別地一聲把扇子合上。
「廚房裡缺了一名廚娘。」
「廚娘?廚娘是幹什麼的?」
「就是煮中飯給當差的衙役們吃的廚娘還差一名。」
「煮中飯?可以呀,就叫這客棧的夥計想個法子把飯菜給送進去府衙當成是我煮的不就成了。」
「可是公子,還是不行呀。」
「怎麼地還是不行?」
「因為廚娘是女的呀。」
「所以說你真是個死腦筋,以前我不也常反串成花旦上台去唱戲,這到底有啥難的?」
「公子,您當真要扮成女的?」
「對,芳名小翠。」公孫然說完,絹扇一開,面露微笑搖著扇子,自有說不盡的風情。
只是,公孫然原本以為應該會很有趣的廚娘生活卻是一點都不有趣。
不僅累,還被那些瞎了眼的衙役們百般糾纏,真教他煩不勝煩!
像今日,他把飯送到飯廳後就要走人,那群「衙門的爺們」偏偏又是珠花又是胭脂的淨往他手裡塞,尤其那個總捕頭,一雙色迷迷的眼睛緊盯著他不放,老追著他,要他收下一塊花布,好不容易擺脫了那群瞎了眼的蠢蛋,他提著空飯桶往後廂門走。
才跨進後院,他就覺得有異,因為他早上曬在屋頂上的蘿蔔忽然掉了幾片下來,可是明明沒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