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為如此,一見到她提了食盒過來,嗜吃甜糕的靳綾興奮得雙眼發亮。
「櫻梅落雪糕,你嘗嘗,看喜不喜歡。」她溫柔的笑說,掀開盒蓋。
靳綾迅速拈了塊色澤誘人的粉紅色甜糕,送入嘴裡。
「他們去城磯有什麼差事嗎?」慕容謐接著問。
龍余國的女子不似天朝女子那般都養在深閨中,近來常來靳綺和靳綾的朱雀殿走動,她才知曉天生好動的靳綺時常會跟在各個兄長身邊辦事。
「唔,汛期快到了,堤壩的工程落後,所以四姊去幫忙監工。」
「汛期?」
「龍余國每至夏季,因為受地形與氣候的影響,豪大雨都集中在這時期,若再加上颶風來襲,很容易就引起洪澇災害。」靳綾大略將龍余國每至汛期會發生的情形與她說了一遍。
慕容謐眉頭微蹙,酌量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那除了汛期,你三王兄……一直都這麼忙嗎?」
靳綾偏著頭,一臉疑惑的瞅著她。「三王嫂為什麼這麼問?」
迎向靳綾的目光,她咬了咬唇,有些不自在的柔聲笑道:「沒事,只是瞧你三王兄連回來還得熬夜看公文……」
不待她說完,靳綾取笑她,「三王嫂心疼三王兄了?」
被她這麼一取笑,慕容謐窘得臉蛋發燙,心思無所遁形。
靳綾看著她臉紅的模樣,思索了片刻才問:「三王嫂……愛三王兄嗎?」
她一楞,沒料到靳綾會突然這麼問,想了一會兒,如實說道:「我和你三王兄的狀況……或許……不可能有愛。」想起靳韜與她的相處方式,她心裡悶得有些難受,卻不好與靳綾多說什麼。「但是我既然嫁給他,便會一心一意的待他……」
聽出她淡然的話語裡有著掩藏不住的落寞,靳綾定定的看著她,不由得同情起慕容謐。
自從那件事後,她就不見三王兄對哪個女子再上心過,若不是父王為他求娶天朝姑娘,說不定三王兄就打算這樣孤家寡人一輩子。
靳綾突然有股衝動想告訴她關於嵐若的事,但話滯在嘴邊,萬般猶豫著,怎麼也吐不出口。
「靳綾,有機會能帶我去城磯河堤瞧瞧嗎?」
「三王嫂想去?」
「我想多瞭解你三王兄。」慕容謐頷首,柔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聽她這麼說,靳綾很難不感動。
剛開始大家都同情三王兄被迫娶了天朝姑娘,所以她與靳綺才會對慕容謐充滿敵意,沒想到真正與慕容謐相處後,才發現她的個性嫻靜溫柔,是個難得的好姑娘……這樣一個女子是不是有辦法治好三王兄心裡的傷?
思及此,靳綾不假思索的頷首應允。
「靳綾,謝謝你。」她蒼白的嘴角微揚,冰冷的柔荑抓住她的手,討好的說:「你喜歡吃這甜糕就多吃一點,不夠的話,我再做。」
靳綾聽出她話裡討好的意味甚濃,臉上儘是真切的期盼,認定她是有心要與兄長培養感情,對她也就多了幾分想與她親近的心思。
「好,不過下回三王嫂要做的時候,再叫上我,我也想學。」
慕容謐頷首,又與她說了一會兒話才離開。
慕容謐離開朱雀殿沒多久,綿綿細雨逐漸加大,豆大的雨點落在傘面,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
無奈的看著濛濛雨幕,她有種寸步難行的錯覺,若是早知道雨會下得這麼大,就留在朱雀殿與靳綾再多說一會兒話了。
她懊惱的想著,卻因為一時失神,腳尖踢到礁巖,整個人往前跌倒。
這一跌,跌得不輕,她手中的傘脫出掌握,雙掌磨破了一層皮,露出粉紅色嫩肉,襦裙被蹭破了個洞,膝蓋破掉的口子冒出血,染濕布料。
她眉頭緊皺,苦著一張臉,痛得差點飆出眼淚,連撿回傘遮雨的力氣都沒有,很快的,身子被淋得濕透。
偏偏四周沒有半個人,她再痛也只能咬緊牙關,撐起身子,勉為其難的拖著痛腳,逼自個兒往前走。
茫茫雨幕中,豆大的雨點打在她嬌弱的身體上,刺骨的寒和痛讓她覺得全身的力氣正一點一滴的流失。
來回白虎殿和朱雀殿這麼多次,第一次覺得兩殿之間的距離有這麼遠,慕容謐幾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看到白虎殿。
她鬆了口氣,暗自慶幸,四周不見宮人,如果她昏倒在半途,怕是沒人會發現她沒回白虎殿吧?
她若是無故失蹤了,靳韜會擔心嗎?
慕容謐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都這種時候了,她竟還是想他會怎麼想。
邁著顫巍巍的步伐,她的視線因為雨水而模糊不清,突然錯愕一怔,那撞入眼簾的身影……是他嗎?
暗暗笑著自己的癡心妄想,她竟然想他想到腦袋都糊塗了,甚至出現幻覺。
靳韜遠遠的瞧見雨中那一顛一簸的單薄身形,英挺的眉頭微蹙,不假思索的加快腳步上前。
「你……怎麼回事?」他將手中的傘移向她,為她遮雨。
慕容謐仰起頭,怔怔的看著突然出現的靳韜,神思恍惚……真的是他!
才巳時末,他很少在這時候回來,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是幻……
四目相接,靳韜因為她那張觸目驚心的蒼白小臉,總是溫和的清俊臉龐難得緊繃,抓起她的手握著傘,輕聲的說:「拿好。」
她下意識的握緊傘柄,還來不及開口,便感覺他攔腰將她抱起。
靠著他厚實的胸口,感覺一股溫暖襲來,這才驚覺她的身子被雨淋得有多麼冰冷。
慕容謐不自覺的更加靠近他,將臉靠在他的頸窩,輕輕的說:「我不小心跌倒了。」
她夾帶著一絲涼意的呢喃盤旋在耳邊,低低細細的、輕描淡寫的陳述,卻讓他的心猛地一緊。
「傷了嗎?」
「沒事。」她整個人又下意識的縮進他的懷裡,殊不知他被她寒透的體溫熨得打了個寒顫。
第4章(2)
是被雨淋的嗎?還是其實受傷了?
靳韜加快腳步,一回到內寢,便讓她坐在榻上,毫不遲疑的動手去脫她身上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