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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若她早知道那抹魂就是靳韜,能與他相愛與相守是多麼的得之不易,她絕不會輕易的定下死期。

  後悔莫及,卻也無力回天,她斷氣前,下輩子再續前緣的想望,永遠不可能有成真的一天了……

  她悔恨至極,若早知道她跟靳韜是她強求來的情緣,她就不會許下下輩子的諾言,她知道他的個性,那終究還是害了他呀!

  「譯官,回吧!閻王那還等著你回去覆命。」官差催促著。

  慕容謐十分不捨,深深的看著深愛的男人,彷彿想將他的模樣牢牢記住,一眼千年,可悲的是,千年後也不會有他們共有的未來呀……

  龍余國通史記載——

  熙龍五十二年,龍余國三王妃身帶寒毒宿疾,鳳朝國靈藥未奏奇效,終體虛難愈,薨逝於周遊列國的使船上,時年三十。

  三王子心痛難抑,在她死後未再續絃,沉鬱了好多年才重振精神,帶著愛妻的骨灰,以親善使之名到海上遊歷,繼續未完成的旅程。

  龍余國在三王妃擅通譯和三王子周遊列國的功績下,為龍余國開創了前所未見的商貿盛世,為龍余國盛世增添一筆璀璨,被龍余國子民傳頌於後世。

  最終審判——譯官篇

  「可怒呀!可怒!」十殿閻王之一閻王爺橫眉豎目的暴吼出聲。

  沒想到他的那群手下愛將竟趁著鬼門大開的日子,集體蹺班,休假不回!

  這前所未有的事,讓他怒不可遏。

  跪在底下的一眾小鬼被大老闆的怒氣嚇得發抖,顫聲求饒,「閻君息怒。」

  閻王厲目瞥向掌管生死簿的新任判官,怒聲道:「還不快把這群擅離職守的傢伙給本王召回來。」

  「啟稟閻君,這可能有難度……眾人已入輪迴道,再世為人,必須得等到百年後,壽終正寢,才能再回地府。」新任判官為難的說。

  「豈有此理!」閻王大掌一拍,登時公堂上珍貴的小葉紫檀木桌碎裂成灰,連渣都不剩,他虎目大睜,瞪向判官,「給本王撰寫訴狀,待他們百年回歸後,本王再一一與他們清算。」

  面對大老闆的命令,新任判官不敢不從,恭敬領命後,疾筆撰寫叛逃眾鬼吏的訴狀。

  鬼差拿著「到案說明通知書」來到譯官的居所,才剛到門口,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

  地府官吏們皆各有單獨的居所,而居所的造景則會依個人的想望演幻而成。

  譯官大人的居所向來陷在一片寒氣氤氳的縹緲蒼茫當中,沒想到清冷的譯官大人去了人間一趟,竟多了一股盎然生氣。

  只見眼前氣勢恢宏的主殿建在墨色礁巖上頭,殿旁四周植了許多半人高的矮樹,仔細一聞,空氣中彷彿還帶著樹葉散發出的青松與薄荷的味道。

  這不像中土的特殊景觀,讓鬼差看得差點忘了正事,忘神的腳步冷不防就被一道無形結界堵住去路,他恭謹的抱拳行禮,「譯官大人。」

  「公文送到就走吧!」清冷無緒的淡淡嗓音響起。

  「是!」原本拿在手上的公文一下子就不見了,鬼差低眉斂目,待再抬起頭,眼前壯闊恢宏的景色早已消失無蹤。

  身著白色衫裙的女子柔荑支在尖潤的下巴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那不曾存在地府的景色,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白貓輕巧的跳上主人坐著的臥榻,一藍一金的貓眸看了看桌上剛剛鬼差送來的公文,輕輕的喵叫了聲。

  「我不擔心。」女子輕啟唇瓣。

  「喵……喵喵……」

  「有幾人已經上過庭了,不都沒事了嗎?」

  看似自言自語的女子,實則在跟貓兒對話,只是普通人並不懂貓兒說了什麼。

  她是地府譯官,專長通譯,只要能開口說出的語言都難不倒她,更何況是簡單的貓語。

  眺望著遠方的視線終於收回,她對上貓眸。「聽聞這次員工自救會請來一群很強大的律師團為大家辯護,你就別擔心了。」

  「喵嗚喵嗚……」

  「處罰?重則灰飛煙滅,輕則打入輪迴道,嘗盡愛恨嗔癡之苦吧!」她不甚在意的說。

  白貓無語,只能伏在主人的膝上,給予無聲的支持。

  過了許久,一聲歎息從女子口中逸出,兀自喃喃,「身邊不再有他的陪伴,是生是滅又有何意義?」

  離魂回到地府後,她不斷的由可往來陰陽界的可愛口中得知靳韜在陽世的一切。

  聽可愛說,靳韜在她死後未再續絃,沉鬱了好多年才重振精神,帶著她的骨灰,以親善使之名到海上遊歷,兒子可以說是靳綺與靳綾幫忙撫養長大的。

  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靳韜表面上像是走出喪妻之痛,恢復正常了,但事實上,他已隨著她的逝去,跟著毀了。

  他行屍走肉般的活到耄齡,整整五十年的歲月,孤獨的、執拗的思念著她。

  這般癡情、深情,狠狠的掐著她的心,讓她本該淡然無慾的心痛著、恨著,後悔當初只為自個兒填上短短三十年的陽壽……

  感受到主人再一次陷入前塵往事的苦悵,白貓跳上窗台,用一身軟毛輕輕的蹭了蹭主人的冰肌雪頰。「喵……」

  白貓安慰的動作讓她清冷的眸子注入一絲暖色,將臉埋在它柔軟的毛裡,她嗓音微微哽咽的說:「可愛,我好想他。」

  「喵喵……」

  白貓本想抗議主人又用這個名字喚它,但顧慮到她現在的心情,只好把心中的不滿隱下。

  畢竟主人跟他之間的愛戀,它可是一路從頭參與到尾,豈會不明白主人內心的淒楚!

  開庭日當天,譯官慢悠悠的準時出現。

  她一身雪膚又身著白色衫裙,除了身後那頭如黑色流泉般的及膝長髮,隨著她的移動晃曳出微微幽光外,她全身上下只能用「慘白」兩字形容。

  坐在公堂上的閻王一雙厲目看著曾經最讓他信任的部屬,還是感到無法置信。

  那感覺跟他當初看到逃班名單上有她的名字時是一樣的,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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