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鐘頭過去,悠揚浪漫的音樂變小聲了,聚光燈打亮了前方的高台,穿著小丑大圓領襯衫、低襠拉丁褲和短擺藍西裝,戴著滑稽的兔子面具的主持人站到高台中間。
「各位親愛的嘉賓,歡迎來到亞曼達的拍賣會場!」
隨著眾人竭力的鼓掌聲,五彩繽紛的碎紙片從天而降。
閻京笙撇了撇嘴角,「老掉牙!一點創意也沒有。」
路奇謹慎的觀察四周,深怕主子大不敬的話語被懂中文的人聽見。
拍賣會開始,主持人負責掌控現場的氣氛和拍賣事宜,穿著火辣的兔女郎推出珍貴寶物,讓嘉賓們競標。
一個鐘頭過去,六樣寶物皆以高價售出,有些人明顯只是喊好玩的,但也有的人是真正的喜愛,更有些人是為了彰顯財力而喊出天價。
閻京笙始終保持沉默,沒有參與。
「主子,你不加入嗎?」路奇發現角落有監視器,亞曼達恐怕正在另一個房間關注著這一切吧!
「花大錢買贗品?我瘋了嗎?」閻京笙冷笑。
「全都是……假的?」路奇好不驚訝。亞曼達不怕被拆穿?
「不,真假參半,唯有蝴蝶女士是真正的玩家。」
蝴蝶女士正是「茶花女畫」與「百子花瓶」兩樣寶物的得標者,事實上,也只有這兩樣東西是真品,其他全都是仿造精緻的贗品罷了。
亞曼達的確有點頭腦,若全是贗品,只要其中一名得標者出聲揭發,就全毀了。但若真假參半,即使被揭穿,他也有很多說法能為自己脫罪。
這也讓人明白,亞曼達並不是個誠實的生意人,而這一點,閻京笙來紐約見到他本人時就發現了。
「主子也懂這個?」路奇還以為閻京笙只會搏擊與做生意呢!
「聽你這麼說,好像很瞧不起我。」閻京笙冷冷的看著他。
路奇低頭,不敢再多說。
「你放心,我知道亞曼達正看著,不會忘記賣他面子的,等我看到真正有興趣的東西吧!」
話雖這麼說,但是當主持人幾乎賣出所有的寶物時,閻京笙仍然沒有出聲。
如今只剩下最後一樣商品,酒紅色的絨幔慢慢的降下,所有的人都好奇不己。
不一會兒,絨縵又慢慢的升起,高台上出現三座籠子,裡頭關著三名女人,全都穿著單薄的內衣褲。
剎那間,眾人大驚,沒想到亞曼達會大膽至此,連女人都敢賣。
閻京笙微蹙眉頭,一看便知道三名女子全都被下藥了,根本沒有反抗能力,亞曼達將她們關在籠子裡,簡直像是對待畜牧,下意識的,他對亞曼達的厭惡感達到最高點。
除了閻京笙與路奇,其他男人都被迷惑了心神。
那三名女子全是上等姿色的極品啦!尤其是中間籠子裡的東方女子,在光線照射下,肌膚晶瑩剔透,雙頰泛紅,教人燃起性慾。
「各位男士們,喜歡亞曼達先生準備的『寶物』嗎?」主持人興奮的大笑,「請各位安心的下標,讓這三名奴隸為你勞心盡力吧!也請大家放心,她們已經做過身體檢查,全都是清純的處女,分別來自俄國、台灣、西班牙,十萬元起標。」
「太誇張了……」路奇嚇傻了,這是他頭一次親眼看到販賣人口的拍賣會,也是最下流的手法,簡直將人性和尊嚴都踩在腳底下。
閻京笙始終面無表情,但是緊繃的身軀透露出他的怒氣,或許是因為本來就不喜歡外國人的關係,他直瞅著那名東方女子,當所有的男人都折服在她美麗的外貌時,只有他看見她被捆綁的雙手因為掙扎而佈滿紅痕,半閉的眼眸盈滿水氣,彷彿挑逗著男人的欲/望,但他知道那是恐慌的眼睛,她絕非自願來到這裡。
「十五萬!二號。」
競標開始,男人們早己忘記身旁的女伴,什麼高貴神聖的伯爵紳士,全是色慾薰心的豺狼虎豹,正滴著混濁的唾液,伸出魔爪,渴望玷污純潔的雛菊。
「二十萬!二號。」
閻京笙緊盯著女子的面容,一排貝齒將紅唇咬得快要破皮流血,無助的雙眼不住的掃視,然後出乎意料的,他們四目交纏。
「三十萬!二號。」
所有的標價全都是衝著東方女子來的。
第1章(2)
路奇沒有吭聲,因為再怎麼想賣亞曼達面子,也沒道理讓主子買下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吧!
「三十五萬!二號。」男人喊價的聲調不太穩定,因為這價位已經超出想像了。
競標的吶喊刺激又響亮,閻京笙卻置若罔聞,專注的看著女子,她逐漸慘白的唇瓣緩緩蠕動,無聲的吐出兩個字:救我!
「三十五萬!」主持人舉起手,大喊一聲。
現場鴉雀無聲。
「三十五萬!第二次……三十五萬,第三次。恭喜三十五萬先生獲得東方美人,請大家掌聲鼓勵。」
在鼓噪、喧嘩的歡叫聲中,閻京笙眼睜睜的看著主持人打開籠子,拳頭不自覺的緊握。
「請得標者上台。」
得標者正是那名叫撒旦的中年男子,他身形臃腫、額面油膩,當伸出肥手攬著東方女子的纖腰時,台下隱約響起不滿的譏諷聲。
「真可憐,又一個女孩落進他的手裡。」
「就是啊!那傢伙的名聲爛透了,聽說他病得不輕,喜歡玩變態遊戲,難怪他的頭禿成那樣。」
顯然的,雖然戴著面具,人們的眼睛還是雪亮的,十分清楚對方的真實身份。
「好噁心!那女孩這麼瘦,不曉得會不會被玩死?」
閻京笙緊繃的肌肉幾乎要撐破西裝袖子,暗自告訴自己,他就要回台灣了,無需干涉別人的事,但是一抬頭,看見撒旦的豬嘴硬要欺上她蒼白的臉頰,她拚命的掙扎,讓週遭的風涼話變得刺耳無比,他覺得自己的良心受到鞭笞。
「先生,請問要用蛋糕嗎?」
「啊……」台上響起尖叫。
「天啊!發生什麼事了?」
眾人看見撒旦的手臂上插著一根銀叉,卻沒人知道是被誰攻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