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紅書納悶不解的看著讓他握住又掙脫不開的手,絞盡腦汁想著教他如此不甘願的理由。
她恍然大悟的抬起頭來迎視他。
「啊……是銀子嗎?等我回京城再……唔……」紅書忽然沒了聲音,就連大腦也跟著一片空白。
尉遲觀怒氣橫生的低頭吻住她,銀子這兩個字讓他更是愛恨交織,恨她的不解風情,又愛極了她古怪有趣的言行反應。
這個牽動他所有情緒的姑娘就要離開他了!
一想到這一點,尉遲觀忍不住又施了三分力氣,薄唇緊貼著她軟嫩的唇瓣,在她朱唇微啟好換取呼吸時,將舌尖探進她濕暖的小嘴裡,吞下了她無助的嗚咽,將她渾身哆嗦的身子狠狠的按壓在自己堅硬的軀體。
蕭湘湘是你自己選的娘子對不對?
昨夜,他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掩飾自己的脆弱,看著她跟自己的道德良知天人交戰,他當時好想回她一句不是……起碼告訴她,蕭湘湘會是他的妻子,卻不會是他的情感歸屬!
但是他仍是理智的處理了自己的心動,他知道自己扼殺了已經抽芽的珍貴情意,直到措手不及的面對別離,才知道心慌意亂。
她就要走了,連一個笑容也不願多留給他……
尉遲觀帶著絕望,汲取她生澀甜美的滋味,像是要將彼此烙印在心底。
無論是她的掙扎、她的柔順、她紊亂的氣息還是她熨貼在自己胸膛上的手心熱度,都讓他鉅細靡遺的留存在腦海。
他已經錯過翻盤的機會,已經失去擁有她的條件,眼前,他能霸佔的,就曰疋這麼多。
就只有這偷來的片刻溫存……
尉遲觀捧著她越見纖巧的小臉,欲罷不能的吻著她每一寸肌膚,最後在那小巧如水滴般的耳垂上流連忘返,他視若珍寶的輕輕舔弄著,想起她每次讓炎娘子揪住耳朵時,無辜又惹人憐愛的表情,環住她嬌軀的雙臂忍不住又箍緊了些。
「紅書……紅書……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像是有說不完的話要講,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想喚著她,在這個最不可能傷害他的小女人面前顯露出彷徨無措的一面。
他罕見的優柔寡斷卻襯托出紅書因為心思簡單而散發出來的堅強。
紅書雖然讓他吻得意亂情迷,還因為他的懷抱太過舒適而頻頻發出歎息,甚至也捕捉到他神情中不肯乖乖受到理智壓抑的張狂,那種接近深情的專注。不過,就算這樣又如何?他就要成為別人的夫婿!
紅書悄悄的順了順自己急促的呼吸,微微用力推開他溫暖炙熱的胸膛,沒忘記昨夜他曾經親口承認了什麼。
「尉遲……王……王爺……我從來就不是你的煩惱。」她彷彿在一夜之間成長,眼角眉梢之間染上了淡淡的離愁,原本勉強稱為清秀的臉龐不知怎麼的平添了幾分姿色。
「紅書……」尉遲觀驚訝的凝視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女人,只覺得一片噬人的空虛在心頭瀰漫。
紅書收斂了心神,緩緩移步到床榻旁,讓兩人之間隔著桌椅,才一臉平靜的抬起頭來和他四目相對。
「尉遲觀,你選擇當迎娶天下第一美人的王爺,而我選擇當只嫁有情郎的平凡姑娘,既然都做好了選擇,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她看著他眼中的柔情褪去,不理會自己腦中任性哭鬧的衝動,繼續硬著心腸把話說完,「你……你是快要有妻子的人了,以後我們還是不要再有來往。」
她胡亂的收拾自己沒啥貴重物品的包袱,匆匆從另一邊繞過桌椅朝門外走去。
尉遲觀忽然怒極反笑,覺得眼前的情況十分可笑……又可悲!
「紅書……你這個傻姑娘!」
已經一腳踏出房門的紅書忽然頓了一下,在尉遲觀灼熱又清醒的目光中,緩緩說出自己的承諾,「傻姑娘欠你的,會找機會還你的。王爺……保重。」
尉遲觀鬥大的拳頭鬆了又握,握了又鬆,反反覆覆的重來,直到聽見樓下車伕的吆喝聲,直到那個看似迷糊處世,又心如明鏡的姑娘跟著那遠去的馬蹄聲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如今,還剩下什麼?
第6章(1)
基於逃避的心態,再加上蘇府大小姐熱情的慰留,紅書還是托人送了信息給遠在京城的娘親,告知自己會留在江南,直到蘇府大小姐大婚之後。
算算日子,她回到京城大概就在十月中旬,那時,康陽王尉遲觀早就已經與右丞相蕭府千金締結連理,她再癡心妄想,也只是枉然。
紅書流連江南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怕自己這樣失魂落魄的回去,會被眼尖的娘親發現自己的異狀,免不了又要讓她擔心。
從小到大,和其他的兄弟姊妹們比起來,她總是特別不聰敏,特別不伶俐,做起事來特別死腦筋,就連外表都特別乾癟瘦小,偏偏性子又迷糊傻氣,讓性子急躁火爆的炎娘子常常氣得鑽進灶房去摔幾個鍋碗瓢盆解解氣,多半怕自己一不小心把小紅書給打趴了。
她偶爾窩在小酒館的灶房裡捏包子的時候,會想著娘親把自己留在她身邊,其實也是擔心她在外頭會闖禍吃虧吧。
紅書看著自己修長勻稱的雙手,想到自己雖然有一技之長,卻連基本的拳腳功夫都不會,就頗能體會娘親放心不下的心情。
睽別了幾個月,她那美艷潑辣的娘親,應該還是這麼有精神吧?
紅書迎風佇立在蘇府的畫舫欄杆旁,一身書生打扮的她,眉宇之間有著淡淡的憂鬱,五官輪廓比起幾個月前更見精巧細緻,就連明知她是女兒身的蘇家千金和隨行丫鬟都看得目不轉睛。
「紅師傅,你要是真男兒,那該有多好!」再過幾日就要嫁做人婦的蘇家千金不但看得如癡如醉,還有感而發,引來丫鬟們一陣嬌笑。
「就是啊,紅師傅,要是你是男兒身,我們家小姐就以身相許羅。」一個得寵的大丫鬟沒大沒小的取笑自家的小姐,換來幾聲言不由衷的嗔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