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一個親戚開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他一點也不擔心沒有地方休憩、沒有飯菜裹腹。
「不過我現在才知道他的生意做到這鄉下地方。」石毅口無遮攔,沒有注意到某個鄉下姑娘就在一邊,「他做事隨性,走到哪兒就把客棧開到哪兒。」
不知為何,他的形容令林若水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吊兒郎當,卻又認真負責的好人,她淺淺一笑,「真好。」
第3章(2)
石毅偏過頭,正好瞧見她臉上若隱若現的甜美笑容,他極少見她笑得這麼香甜,別說笑,平日裡連五官都瞧不清呢,誰讓她喜歡低著頭,活像地上有多少金銀財寶供她撿。
「你……」
掌櫃一張正正方方的臉湊在了他前面,嚇得他止住了話,「公子,一切已經備妥了,請……」
石毅悶悶地轉過身,往樓上走去。
「公子是要先休息還是用膳呢?」掌櫃慇勤地問,平日這引領的活可不是他在做的。
石毅看了一眼林若水,她的臉色有些許疲憊,「你讓人打盆熱水讓姑娘洗洗臉。」
「是、是!」
「準備幾道小菜,魚肉不可少,素菜也不可無。」
「好的,那是送到房間裡還是……」
「就到樓下吃吧。」
石毅讓林若水住上等廂房,自己住中等廂房,林若水覺得不好意思,想要婉拒,他甩袖就走,丟下一句話,「一會兒樓下見。」
林若水笑笑地走進廂房中,他的脾氣似乎不是很好呢。
林若水快速地用小二送上來的熱水、巾子擦了擦臉上的污穢,銅鏡裡的人兒頓時清爽了不少,這張臉真的很普通呢,林若水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長相而歎息,可不知是不是遇上了石毅,被她深深壓在心裡的往事竟冒了出來。
「七嫂原來是這副模樣……」
「唉,可憐了七弟。」
「不會呀,七弟妹只要好好持家,就算七弟不喜歡她的容貌,再娶幾個小妾也可以啊!」
「是呀是呀,女子無貌有德就夠了!」
「呵呵……」
幾名女子坐在海棠花畔的亭子裡,聲音不大不小,嬌笑聲連閒逛花園的她也聽得一清二楚。
當真是配不上嗎?新婚之夜匆匆一見,林若水羞得壓根沒仔細瞧夫君的臉,只從他人的嘴裡聽說過,她的夫君樣貌實屬中上,與普普通通的她非常的不同,兩道劍眉英氣逼人,黑眸似鷹隼般犀利,薄唇喜歡抿著,鼻樑高聳,平日裡是一個嚴肅的人。
但石毅便是他?唉,怎麼會是這樣呢?
叩門聲響起,小二哥的聲音傳了過來,「姑娘,該下去了,否則飯菜可就涼了。」
林若水放下手,額前的發落了下來,遮住了那平凡無奇的臉蛋。
罷了罷了,自古紅顏如禍水,她不如平平凡凡的好。
「好,這就來了。」
林若水隨著小二來到樓下,石毅已經坐在那兒等著她了,身邊還坐著另一個人,「石公子。」
本背對她的人轉了過來,林若水頓時呆若木雞。
「你總算下來了,奔波了一天,都不餓嘛!」石毅沒好氣地說。
「我……」林若水沉浸在驚恐中,一時答不上話。
「快坐下吧!」
林若水默默地坐了下來,坐在一邊看得饒有興味的男人開口了,「表哥,這位是……」
「這是我表弟司徒風清,也就是這風清樓的主人,這位是我的救命恩人林若水。」石毅介紹道。
司徒風清微微一笑,「姑娘,初次見面。」
提得老高的心暫時放了下來,林若水不著痕跡地輕輕吐氣,「司徒公子有禮。」
「吃飯吧。」石毅挾了一塊肉放進她的碗裡,「多吃一點。」不知她是太清貧不怎麼捨得吃肉,還是她不喜歡吃肉,自認識以來,她似乎就不吃葷。
「咦,表哥似乎對林姑娘……」司徒風清假裝吃驚。
「胡說什麼!吃飯!」石毅直接挾了一個饅頭塞進那翩翩公子哥的嘴裡。
「唔……」如此一來,司徒風清真的說不出話了。
一雙魅惑的眼在一男一女之間來回了好幾趟,司徒風清垂下了眼,慢條斯理地從嘴裡拿下包子,一口一口地吃著,她該不會是忘記了他吧?
深夜時,躺在床榻上的女子睡得極度不安穩,她不斷地翻來覆去,踢亂了被子,額上還冒著點點汗珠。
「不,不!我沒有……」斷斷續續的夢囈從林若水的嘴裡喊出來。
洞房花燭夜那一晚,石毅拋下她獨守空閨,她這個不受寵的新娘子便被冷落了,即便家中長輩對她和藹,可一些碎嘴的奴僕便開始風言風語,後來不知怎麼的,連一向疼愛她有加的奶奶也不願接見她,接著便發生了那件事情,一件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
一日一覺醒來,床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名男子,而她與那男子同榻而眠。
九妹氣憤地摔壞了桌子,「嫂子,你太過分了,竟然紅杏出牆。」
請等等……這是怎麼回事?林若水迷迷糊糊地看著闖進她房中的一大幫人,害怕不已地縮著身子,「九妹……」
「閉嘴,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一向溫溫柔柔的五姊一反常態的凶狠。
「不,我……」林若水一看到床上有人,自己也嚇了好大一跳,整個人瑟瑟發抖。
「不用說了!」
一道威嚴的嗓音止住了她的解釋,林若水淚光盈盈地回眸看著那推門而入的石夫人,「你這個賤婦,竟然與別的男人做出如此苟且之事。」
「怎麼回事?」躺在床上的男人朦朧中轉醒,一臉不明白地看著眾人。
「什麼都不用講了!來人,將這個賤婦給我關進柴房。」
「不,聽我說,我真的不知道……」
「哥哥,你怎麼可以和表嫂做出這種事情!」站在一旁的司徒蕊兒憤怒地走過去,拖住傻傻的哥哥往屋外走。
「等等!發生什麼事情了?」司徒風清傻傻地任由妹妹拉著。
陰冷的柴房裡,她一個縮在角落裡,聽著老鼠在看不見的地方發出吱吱的聲音,她真的沒有做出不貞之事,為什麼要誣陷她呢?為什麼?誰來還她一個公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