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幽凌雖有些一不敢直視,卻依然勇敢地直盯著她的眼睛。「姊姊,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樓雨櫻突然迫近她,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痕。「我這張臉像是好了八成的模樣嗎?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真以為我一時佛心來著?不,才不是,我苦苦熬了一年,終獲陽皓哥的信任,我一直以為我只要待在他身邊,他終有一天會回頭來看我,將我放在他的心底。」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項幽凌對她道:「陽皓真的有把你放在心底呀!否則他為什麼要人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你,甚至央請他的弟媳替你醫病,子妍也說了,只要再過三個月,你臉上的疤便可回復無瑕了呀!」
「你還不懂嗎?我一直默默等待的是他的愛,我愛他,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以自己的性命去護衛他,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都是你!你的出現破壞了我的幸福。」
看著樓雨櫻近乎瘋狂地指責著自己,眼中的熱焰灼傷了項幽凌,令她身子驀然一縮,震撼地望著她。「你……原來你對陽皓是這種情感,我一直以為你對他也是如兄長般的看待。」
樓雨櫻冷笑一聲。「在你還沒認識他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了他,我不會讓你奪走陽皓哥的!」
「可是他不愛你呀!他自始至終只是將你當妹妹般看待,有的只是對你的愧疚和同情罷了!姊姊,你別這樣,陽皓說了,只要治好你臉上的殘疾,他定會替你做主,覓門好親家,選個好男人,讓你有所依靠的。」
見樓雨櫻如此,項幽凌忍不住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天真無邪的她以為樓雨櫻不該將情感再浪費在那蘭陽皓身上,因為她明白那蘭陽皓愛的人是自己。
「你說什麼?你不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愛的人不是我?陽皓哥對我百依百順,只要是我要求的,他絕不會不答應,還有,你別想慫恿陽皓哥把我嫁出去,然後將他一個人佔有已有,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項幽凌見樓雨櫻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露出彷若女夜叉般的神情,連忙對她說:「姊姊,你別這樣,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啊!」
項幽凌見她神情不對,出於直覺地想往後退,可這時樓雨櫻卻突然從胸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然後將刀柄硬塞入項幽凌的掌心裡。
「你做什麼?」項幽凌大駭地喊了聲。
卻見樓雨櫻露出詭譎冷笑,包覆著她的手,力氣大得驚人,競令項幽凌一時無法掙脫,然後樓雨櫻緊握住她的手,支配著她以銳利的刀峰光芒橫劃過那已好了八分的疤痕上,留下了一道血紅。
「啊!」樓雨櫻尖叫一聲,鬆開握住項幽凌的手,然後繼續痛叫著。
這情景令項幽凌怔愣傻眼,一時駭住的她,一隻手握住匕首,呆愣地無法有任何行動,只覺眼前一花,一抹淺藍身影在她眼前晃過,定睛一看,竟是那蘭陽皓。
他上前察看樓雨櫻,焦急喚道,「櫻妹,你怎麼了?」
「嗚嗚……陽皓哥,我好痛……」樓雨櫻霎時嚶嚶哭泣著,將身子投入他懷裡,一副悲淒的模樣。「凌妹妹她……她竟拿刀傷我……她見我臉上刀疤好了大半,又見你十分寵愛我,就吃醋嫉妒地憤而拿刀再度劃傷我。」
項幽凌怔愣地聽著,總覺得樓雨櫻這番話忽遠忽近的,不甚真切,雙眼因驚嚇而瞠大,聽見她的指控,這才意識到她的手還握著樓雨櫻強塞在手裡的刀柄,她驀然鬆手,刀子落地的鏗然聲響引來那蘭陽皓回首一瞥。
「陽皓……」項幽凌語氣惶然無助,臉上有著驚慌。
但她這個神情與語氣卻令那蘭陽皓誤會了,尤其樓雨櫻臉上那沭目驚心的鮮血痕跡,令他忿怒不已地瞪向項幽凌。
他這一瞪與眼裡的指責,令項幽凌心上像被壓了一塊百來斤重的石頭,身子如柳絮般飄浮不定。
她那蒼白氣息與無助神情,令隨同而來的季子妍睞了那蘭月軒一眼,隨即很快地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子妍……」項幽凌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項幽凌神情裡明顯的求助意味令季子妍萬分不捨,這幾天醫治完樓雨櫻後,她總會到琉璃閣與項幽凌談天,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尤其項幽凌天真無邪又可愛嗎,心地又善良。眼前這事透著古怪,但見那蘭陽皓一時被憤怒所蒙住眼睛,而指控地瞪著項幽凌,令她感到萬分不捨。
有時,眼神比言語更加傷人哪!
尤其,那蘭陽皓是項幽凌所愛的男人,他這樣的舉動簡直是在宣告他不信任項幽凌的人格!
季子妍伸手環住項幽凌的肩膀,希望給予她一點安慰和溫暖。
「子妍,麻煩你過來替櫻妹看看。」那蘭陽皓只瞥了項幽凌一眼,很快便將焦急的目光望向季子妍。
季子妍頷首,眼神望向那蘭月軒,那蘭月軒很快地要人把季子妍的藥箱拿過來,季子妍上前來到樓雨櫻面前,要她坐下來,然後替她上藥。
這時,那蘭陽皓欲上前走向項幽凌把事情問個清楚,樓雨櫻卻緊緊攢住他的衣袖,見他俯首,便用著一雙楚楚可憐的水眸凝睇著他,眼裡充滿乞求。
「陽皓哥,別怪凌妹妹,她天真不懂世事,只是好心地想看看我臉上的傷,一時沒顧慮到我的自尊和心情。」
「就算如此,她為什麼要拿刀劃破你的臉,傷了你好不容易快好的傷疤?」那蘭陽皓望著樓雨櫻,因為焦急,一時也沒有察覺到整件事的詭異之處,只掛念著樓雨櫻不能再受傷,否則他就太虧欠她了。
「只因陽皓哥太寵愛我了,凌妹妹一時吃醋,她認為你應該最寵愛她,我也不該,竟幼稚地和她在這點上起了爭執,她一時不甘,才會如此做,你別太苛責她。」樓雨櫻如此說著,眸中卻閃著詭譎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