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巡撫謀妻厚黑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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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我的宅子裡有十來座院落,景致不一,不一定要全部畫上,先畫個七、八幅瞧瞧,酬金方面絕不失禮。」他誘以重利。

  「你說的是真的?」七、八幅畫等於七、八百兩銀子……裘希梅的心沸騰得厲害,彷彿看到和離後的曙光。

  「你看我像在說笑嗎?我不是銀子多到沒處擱。」只是莫名地想看她畫出更多的好畫,留住四季美景。

  「好,成交,先付兩百兩訂金!」

  「不是銀子多到沒處擱?二公子,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瘋,一到江南水土不服,神智不清的犯了病,一出手便是兩百兩訂金,你真的病得不輕呀!」跟散財童子沒兩樣,不把銀子當銀子用,隨手一撒。

  為了不讓人發現他已經到了江南,管元善私底下托人輾轉購得一處四進院的宅子,位於城東的驛站附近,方便他們將各路收集來的消息快馬傳回京裡,也能藉此隱藏行蹤。

  原因無他,年已二十三歲的管元善是世族管家大房的嫡次子,其父高盛侯管濟世在朝政上很受帝王重用,他也如其父一般年紀輕輕就當上皇帝寵臣,父子同朝為官。

  照理說早該成親的他理應嬌妻美妾在側,兒女成群才是,偏偏他不知哪根筋轉錯了彎,朝中大臣的千金、名門世家的閨女他一個也看不上眼,遲至今日仍未有美嬌娘為伴。

  管府有個老太太專愛找兒孫的麻煩,對孫兒們的婚事更是熱衷,已成婚的嫡長孫早育有嫡出一女一子,她如今閒得只想找事做,一心要為管元善找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被逼到火燒眉毛的管元善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主動請旨,向皇帝老頭要了巡撫之位離開京城,替皇帝老頭查查貪污,順便躲開奶奶的逼婚,省得祖孫鬧得不愉快。

  身為監察御史兼江蘇巡撫的管元善不日南下,但他到了江南地界卻不進入巡撫衙門,用意是想先私下探查有無弊案、貪瀆。

  可因為他沒露臉,僅讓幕僚們進衙門辦點小事,在他管轄下的官員搞不清楚巡撫大人到底到任了沒,個個人心惶惶,提心吊膽,唯恐公事上辦差了被逮到短處,好處沒撈著先丟了自己辛苦多年,得來不易的官位。

  從布政使到小小九品書吏,整個江南地帶大震動,無一不戰戰兢兢地收斂幾分以往的張狂,小心應對。

  而這位有皇帝罩著的管二少,老娘縱容著他,怕老婆的管濟世唯妻命是從,根本不敢管他,管老夫人又遠在京城,他是天寬任鳥飛,海大隨魚游,誰也拿他沒撤。

  於是乎,江蘇一帶的大小官員倒霉了,日無舒心,夜不安枕,滿腦子想著巡撫大人在哪裡、又在做什麼,會不會正捉著他們的把柄告黑狀,把頂頭烏紗摘個見天光……

  「我這不是要掩人耳目嗎,讓畫師入府作畫,這才顯得出我是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家有恆產不務正業,空有長相而無內涵,想騙我的人趕緊來。」

  管元善怎好當著一干親信面前承認,他一眼瞧出了賣字畫的少年其實是女兒身,見她口才俐落,看似問什麼都說卻又避重就輕,是個有腦子的聰明人,基於愛才之心想將人留下,加上她的書法深得他意,因此心血來潮下了單,出高價要她以他的宅邸為景作畫,他好從中挖掘出她更多長處。

  對於她一開口要兩百兩訂金,其實他也嚇了一大跳,不過他相信自己識人的眼光,這兩百兩是值得的,不會打水漂兒。

  「二公子的犧牲甚大呀!拿銀子來博臭名,所幸你家大業大敗不光,不然幾百兩、幾百兩的丟出,你不心疼我們都感到難過,我一年的俸祿還不到三百兩。」文師爺面露唏噓,對這些世家子弟的奢靡深感痛心,兩撇鬍子都氣翹了。

  管元善訕訕地笑,承諾回京之後定有補償,這才平息了眾怒。「牛無為那邊有沒有傳來可用的消息?我讓他不時去巡撫衙門轉兩圈,沒人找他接頭嗎?」

  牛無為是他任命的典史,專司刑案和緝拿人犯,問口供的手法鮮人能出其左右,是問案的好手。

  他唯一的弱點是嗜酒如命,一喝三大醇,不喝到醉不罷休,一醉便是個死人,怎麼喚也喚不醒,天搖地動發大水也爛醉如泥,他光溜溜的腦門便是好友到此一遊的教訓。

  可是古怪得很,不管他前一夜喝得多醉,隔日雞一鳴便會醒,雙目清明毫無醉意,沒有宿醉的症狀。

  第2章(3)

  典史很小,不入品階,所以他被「流放」到巡撫衙門當內應,先一步徹查衙門內的小官小吏是誰的人,逐一找出彼此的關係,再循線往上查,把背後那個人給揪出來。

  得用的人且留用,可供利用的先記名,日後順籐摸瓜找到全部再一併處置,一個也跑不掉。

  文師爺搖頭,「還沒摸清巡撫大人的動向前,誰敢輕舉妄動,那群心中有鬼的傢伙還在觀望中,不輕易出手。」誰都不想當出頭鳥,身先士卒,當頭一個挨悶棍的倒霉鬼。

  錢財好用也要有命在,先看看再說。這是江蘇官員們的心聲,誰都不願給人當替死鬼。

  「那就從後頭推他們一把,讓他們動。」敵不動,我不動,那這個貪瀆案子還有什麼趣味。

  「二公子的意思是?」莫曉生最喜歡動手了,磨拳擦掌地打算大幹一場,再不動他的骨頭就要發霉了。

  「讓他收賄。」

  「嗄?!」他沒聽錯吧!

  不僅莫曉生一臉錯愕,其他幕僚也滿頭霧水,不解前來查貪污一事的京官怎麼反而要人收受賄賂。

  「不和他們同流合污又怎麼知道誰牽涉其中,誰又是無辜受累;有貪的貪了多少,有幾本帳冊,又在誰手中,一節一節的查,直到污沉水清。」吃朝廷官糧還挖朝廷的根,朝中蠹蟲早該清一清了。

  「呵,讓老牛貪污大概比要他的命還難受,他這人打從骨子裡剛正不阿。」讓正直的去貪百姓的血汗錢,肯定是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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