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千萬深情,讓莫少連一時間失了魂,顧不得凌家老爺夫人還站在一旁,反握住她的小手,脫口而出,「好嫣妹,你等我,等我中了狀元,就回來娶你做狀元夫人!」
「哼!」凌譽書撇開頭,不屑卻又像是在生氣地重哼一聲。
又不是一去不回,何必搞得像十八相送,這小子哪一點配得上他家的大妞啦?心眼小得跟芝麻沒兩樣,沒有擔當,前些日子還聽聞他學江南的風流才子與名妓神交,還寫些肉麻露骨的艷詞——呸!
衝著這個原因,他說什麼都不可能把寶貝女兒交給他,中狀元?真做到了再說吧,就算真的給他蒙上了,也要看他日後的表現,毛頭小子衝動許下的承諾,不可信!
凌譽書的腳有節奏地敲著地面,「我說大妞,爹可真的要遲了!」
凌飛嫣睨了他一眼,凌譽書摸摸鼻子,閨女那雙指責的大眼,殺傷力太強,他識相點,還是先閉嘴為妙。
月娘偷偷握了一下夫君的手,鼓勵他不要氣餒。
對!凌譽書眼裡精光乍現,大丈夫果然不敵小女子有忍功,月娘不想讓女兒嫁給那不可靠小子的焦急心情,恐怕比他更甚吧!
哼!看著女兒與那小子依依不捨,緊抓著最後的機會話別,凌譽書忽然覺得心情舒暢起來。
對,快說吧,這可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少連,你快回去吧,伯母肯定等得心急了,你的話,飛嫣會時時記在心中的。」凌飛嫣緩緩抽回自己的手,眸中隱隱閃著淚光。
「我、我定不辜負你的情意。」莫少連不安地用眼角餘光快速瞟過站在不遠處的凌氏夫婦,吞了口口水,「這個……那個……」
她心思一轉,馬上猜到他想說什麼,「你先回去,晚上我遣魯兒送些東西給你,路上好用。」
「哼!」凌譽書方纔的得意全飛了,月娘的臉色也難得垮了下來。
大妞把心送給人家還不夠,現在連銀子都奉上了,這就是她不喜歡莫家小子的原因,因為他從來不會拒絕!果然——
「謝謝、謝謝你,嫣妹!」莫少連興奮得全身輕顫。
盤纏的問題輕易就解決了,他能不興奮嗎?
這種男人,就算重新投胎,也沒資格碰她家大妞一根汗毛!凌譽書在心中不悅地想著。
莫少連離開一個多月了,算算時間,應該巳在京城中安定下來了吧?怎麼到現在連封信都沒有呢?
凌飛嫣心中想著事情,自然沒留意腳下的狀況,不小心踩到自個兒的裙邊,差點跌倒,幸好魯兒及時扯住她的袖子。
怎麼回事?她今天一直出狀況,左眼皮還一個勁兒地跳不停,心慌慌的,該不會家裡出了什麼事吧?
她不該去廟裡上香的,最近爹心情不太好,娘也跟著唉聲歎氣,總覺得他們有事瞞著她,偏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加上她一天中有大半的時間都在想少連,對家中自然有些疏忽了。
她不可以再這樣了,等會回家,她定要向爹娘問個清楚。
「小姐你看,咱們家門口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好熱鬧啊!」兩人才剛走到巷口,魯兒便發現異樣,興奮得加快腳步打算一探究竟。
「魯兒……」凌飛嫣才剛想把丫頭叫回來,一陣響亮的鞭炮聲和敲鑼打鼓聲驟然在耳邊響起,她一邊掩著耳朵,一邊小跑步跟上。
然而眼前所見,頓時讓凌飛嫣驚訝得呆愣在原地。
她家的紅銅大門大開,門前圍滿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兩條二十來丈的紅色鞭炮,像兩尾上下騰躍的紅龍,爆出巨響,一條長長的喜樂隊伍使勁吹打,樂聲響徹雲筲。
吵死了!凌飛嫣抿了抿小嘴,疑惑地看著站在門口,笑到嘴巴都快合不攏的爹娘和弟妹們。
爹娘紅光滿面,一掃連日來的陰霾,弟妹們則是因為第一次見到如此盛大又熱鬧的場面,表情涼奇不已。
更奇怪的是,百來個高壯驚人的大漢,兩人一組地扛著不同的禮品,魚貫而人,每個都穿著大紅綢緞禮袍,頭頂禮帽,帽屁股上還插著飛翹的五彩花翎,面帶喜氣,走過她家人面前,就會雷吼一聲:「凌老爺子、夫人,天大的喜事呀!恭喜恭喜!」
第2章(2)
「小姐小姐,快快,快跟魯兒來呀……」
折返的魯兒粗魯地撥開人群,衝到她面前,還不等她問話,便大聲嚷嚷起來,「我去問過老爺了,老爺說是小姐的大喜呢!是求親下聘禮的隊伍,會不會是莫少爺高中狀元,要娶小姐回去當狀元夫人?」魯兒兩眼閃耀著興奮的光芒,不由分說拉著凌飛嫣的手就往前衝,她奮勇地擠進人群,扯開喉嚨大喊:「借過、借過!」
「魯兒,跑慢些呀!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殿試都還沒舉行呢,哪來的狀元可當?偏偏魯兒壓根沒聽到她的叫喚,硬是拖著她跑,她還要顧著手上的提籃,裙襬又長,手腕像要被扯斷似的,她真的會被這粗魯丫頭折騰死。
「魯兒,你……你停下……啊!」她的腳突然打了結,身子失去平衡,提籃一飛,籃中的東西灑了一地,眼見就要出醜——
「小心!」
一聲粗吼,她只覺眼前閃過一道龐大的陰影,接著一隻鐵臂攬上自個兒的腰,並將她往一副溫熱厚壯的胸膛裡揉去。
是誰?這是要救她還是要害死她呀?怎麼這麼粗魯?
健臂帶著濃厚的佔有慾,彷彿快把她的腰給勒斷了,讓她根本喘不過氣來,喉嚨搔癢得直想咳嗽,還有鼻子,不知道撞到什麼硬邦邦的東西,痛得要命!
放開啦!她寧願被眾人笑話,也不要被救得這麼痛苦!
她使盡全力,才勉強握住兩個小拳頭,像小貓咪給大老虎撓癢般,捶著對方的胸膛抗議。但她嬌弱的力道,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
「有沒有受傷?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傷到了?要不要找大夫?」
擔憂急切的男聲突然從她頭頂上傳來,這個人的嗓音低沉粗厚,好像有點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