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聽心裡一陣抽痛,彝頭一酸,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為了這些就賣了我嗎?」她緊抿著唇,俏臉發白,哀怨地瞪著那個始作俑者。
被她淒然的目光一瞪,池青瀚心中一痛,既痛心自己不討她喜歡,又捨不得她此時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
「嫣兒,你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的!」他不好意思地表明出自己的心意,就算她要他以死明志,他也會毫不猶豫照做。
三十年來的歷練,他知道自己不是老天爺偏寵的幸運兒,想要什麼,他就得靠自己,吃盡了苦頭才能得到。
對她,他誓在必得,就算上刀山下油鍋,他也不會放棄!
「嫣兒……」他試著上前,想抓住佳人的小手。
不過凌飛嫣卻嫌惡地緊皺著眉,甩袖揮去他的大掌,冷冷地說道:「公子請自重,嫣兒豈是你能叫的?」
他的手因此優在半空中,整個人愣住了,久久無法動作。她嫌惡他、瞧不起他,秋水般的清徹美眸,明明白白寫著看不上他。
真的是他太不自撤力嗎?他知道自己的外表不討喜,也沒念過什麼書,從小到大做的都是粗活,好不容易這些年經商賺了銀子,其它人才對他禮遇幾分。她是嫌他財大氣粗嗎?他配不上像她這麼好的女人嗎?可是——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認定你了,我自知配不上你,但我喜歡你的這顆心,你就算挖了去,我也無怨無悔!」
他是個真漢子,向來不拐彎抹角,對她的好感更無法遮掩,他就是想要她陪在身邊,想盡其所能地對她好。
送到凌府的聘禮,全是他這幾年來在各地搜羅的奇珍異寶,他自己沒有留下什麼,只想把最好的都給她,因為在他心中,她值得!
「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他突然覺得眼眶酸酸熱熱的。
這男人連自尊都不要:嗎?在這麼多人面前,居然「乞求」她給他一次機會!她本想直接拒絕的,但看到他盈滿情意的誠懇雙眸,話突然卡在喉間,說不出口了。
「大妞,池爺到底是一片真心,這麼多街坊鄰居看著,不好丟他的面子。」爹娘也在一旁好言相勸。
凌飛嫣一個冷眼掃過去,凌譽書和月娘心虛地馬上閉上嘴。
「你們不會先知會我一聲嗎?」看著爹娘垂下頭去,她重哼一聲,「這事,咱們隨後再商量!」
「池爺很可靠嘛……」月娘嘀咕一聲。
「反正比莫少連強!」凌譽書小聲補上一句。
「爹!娘!」她這次是真的火了,「非要女兒逼你們做選擇嗎?」
「好好好,大妞別氣,爹娘不說了。」凌譽書嚇得趕緊擺擺手,但還是誠懇地說:「女兒,你也聽爹一句勸,看人不能光看外表,要瞭解對方的真心,別錯過了好男人,也給自己機會……」
「爹……你還說!」她跺了跺腳,作勢欲走。
「別走。」凌老爹沒攔她,反倒池青瀚出聲阻止了她。
「要你管!」她不給他好臉色,凶巴巴瞪著他,「聘禮是我爹娘收的,不代表我的意願,我的親事,我爹娘做不了主,你還是收回吧!」
「聘禮既然已經收下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我絕對不會收回的。」他就算是個粗人,也有自己的堅持,「若不想要,大可扔到大街上,隨你高興!」
「你!」這男人是生來惹她生氣的嗎?「池爺可知一句話?」
「啥?」
「強摘的瓜不甜,強求的姻緣不圓!」
她的聲音如此甜柔,說出口的話卻這般殘酷,但他如果就這麼被打敗,他就不是池、青、瀚!
他一個箭步向前,猛地逼近她清冷倨傲的嬌顏,她的心一慌,下意識想要後退,怎知一隻鐵臂早已就位,斷了她的後路,也圈禁了她的嬌軀。
「如果一定要扭轉命運才能得到你,我願意放手一搏!」他太想要她了,想得發狂,除了追求財富地位,他從來沒有這麼渴望過什麼,如今就算要為她散盡家產、失去性命,他也毫無怨言。
只要她願意接受他,就算只是待在他身邊……
難道,這是奢求嗎?
「你一一不要臉!」他深沉的目光藏著太多心緒,佔有、霸道、狂傲、陰鷙、欲/望一一閃現,她怕這個人,好怕,他讓她的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握在掌心,動彈不得。
「如果得不到你,我要臉面何用?」他挑眉,有些自嘲,又有點失落地笑。
她緊咬著牙,捶了他一拳,小臉繃得死緊,「我絕對不會嫁給你!決不!」
這個壞人霸道粗魯又不講理,還有,他是會跟趙大忠這等不入流的男人為妓女爭風吃醋的沒品男人!
不嫁不嫁不嫁!更何況……她還有少連!
第3章(1)
凌飛嫣狠狠教訓了全家人一頓,卻拿那些聘禮沒轍。
那些聘禮再名貴、再惹人貪戀,但終究不是她應得的,肯定要還回去,之所以現在還堆在府中,實在是因為——她請不起挑夫!
那天她趕走了他和送聘隊伍,完全不給他面子,家人總感歎她趕走了一份好姻緣,就連魯兒也看得出來他身家有多豐厚,不過,他有錢是他的事,與她何干?
她不知道他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以後也不打算知道,除了他惱人的名字,總是伴著當日的強勢深情宣告,經常到她腦中晃一晃,惹她心煩之外,她可沒受任何影響——哼!才怪!
這個霸道的男人從隔天開始,不但派人守在她家門口,只要她出門,他就必定跟著她,她去上香,他就幫她雇轎,她若不坐,他就威脅要一路抱著她去廟裡,若去採買,他就慇勤地幫忙拎東西。
他的行為讓她煩不勝煩,但又不能因為這樣天天躲在家裡,不顧一家大小的吃用,只不過沒想到被他這樣跟前跟後,幾個月下來,她竟然也慢慢習慣了!
「你都沒其它事好做嗎?」凌飛嫣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瞧他站沒站相,右肘抵著茶鋪的櫃檯,吊兒郎當地逗著掌櫃的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