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入伍當兵那一年,我母親自殺死了,而我父親,因為對妻子自殺的內疚自責與對初戀情人的唸唸難忘,隔沒幾年,他也跟著走了……」
藏在心頭多年的痛楚、怨恨終於找到可以宣洩的對象,不管吉川羽子能不能承受,杜春徹毫不留情的予以重擊。
母債女還,是這麼說沒錯吧?
「不……這不是真的……」
知道牆上的照片為何會停止在杜春徹當兵那時的原因,吉川羽於震撼不已。
更讓吉川羽子無法接受的是,造成杜家家破人亡悲劇的……竟然是她的母親!
無視她驚愕的反應,杜春徹唇角微揚,冷聲闖:「我家的悲劇是你母親所造成,你說,我會把蜜味晨光賣給你嗎?」
這一刻,吉川羽子終於明白,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後,轉瞬間變了一個人的原因。
而他所說的那些事,顛覆了她的世界。
她爹地與媽咪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
「這之間……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杜春徹譏嘲地冷哼了聲。「你到村子裡隨便找個有年紀的人問,關於杜弘遠與魏恩玉,相信任何一個人說出來的故事絕對都比我說的還精采。」
吉川羽子的臉色在瞬間慘白。
只要想起母親絕口不提過往,以及提起台灣便掉眼淚的反應,她幾乎可以肯定,杜春徹所說的話不假。
突然間她很想知道,母親心裡是不是也為當年自私的決定後悔?母親知道她離開台灣後杜家所發生的事嗎?
吉川羽子看著杜春徹看不出表情的沉冷峻臉,可以強烈感覺到他心裡的痛苦與怨恨。
突然間,一種說不出的愧疚湧上她心頭。
「對不起……雖然我不確定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但我願意代替我母親跟你們說一句對不起。」
他那沉痛的模樣,莫名的讓她的心揪得好疼。
「對不起?」
她的道歉刺激著杜春徹,一個荒謬的報復念頭在他腦中迅速成形。
「如果你想帶回蜜味晨光,很簡單。」他刻意一頓,半晌後才慢條斯理地道:「跟我上床。」
「你……你說什麼?」望向他充滿敵意的眼神,吉川羽子以為自己聽錯了。
「傷害已經造成無法挽回的悲劇,何必道歉?如果真的愧疚,就用你的身體償還,平撫我心底的仇恨。」
第一眼看見她,她清雅可人的氣質吸引他的注意,知道她是魏恩玉的女兒後,他更想傷害她、摧毀她身上那清新的氣質。
他相信,沒有一個女人會願意承受這樣的屈辱。
「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這是你母親欠杜家的。」
「或許是,但不該這樣……」
「不然你以為該怎麼彌補?難不成真要我把你當一般來買茶葉的客人,與你做銀貨兩訖的生意?」杜春徹反問,滿是諷刺的語氣冰冷至極。
吉川羽子愣愣地望著他,說不出話。
他是上一代恩怨的受害者,而他擺明要拖著她、傷害她,讓她也嘗嘗他嘗過的苦。
「再說,蜜味晨光早在我父親死後就停止生產了,現今只有我知道製作的方式,身邊也剩下不多,你想要,只能跟我買。」毫不掩飾內心的仇恨與憤怒,杜春徹殘忍地說:「要或是不要用你的身體來換,由你決定。」
他面帶微笑,卻吐出殘忍的語句,讓吉川羽子覺得備受羞辱,不禁甩了他一巴掌。
突然被甩了一巴掌,杜春徹有些訝異。
畢竟她的身形看起來是那麼嬌小單薄,是個清雅秀氣的女人,打他的力道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重,重得像打迸他心坎裡,教他幾乎無法承受。
或許,在潛意識裡,他是為自己向她提出如此下流的交易而感到不恥吧!
「為了了卻你母親的心願,你一定會答應。」他抹了抹發麻的臉,篤定地說。
吉川羽子警戒地瞪著他不懷好意的神情,深深覺得眼前的男人是惡魔!
完全沒了初見面時的熱情笑容,不再讓人如沐春風,眼前的他只令她不寒而慄。
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尋香園」後,吉川羽子在村子附近隨便找了家旅館住下。
一進房,她便迫不及待放了滿滿一缸熱水,將攸關上一代恩怨的思緒拋開,讓腦袋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
當她準備好好泡個澡時,手機正巧在這個時候響起。
知道是家裡打來的電話,她猶豫了片刻後才接聽。
「羽子,媽瞇要你辦的事情辦得怎樣了?」
聽著兄長的聲音從手機另一端傳來,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已經把東西還給杜家的人了。」
她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轉述今天杜春徹告訴她的事。
「是嗎?那太好了!」吉川誠明顯鬆了口氣。
「哥……媽咪的情緒怎麼樣?」
「還算穩定。可能是心裡期待著你帶花茶回來,所以她很配合的吃藥,很聽話。」
聞言,吉川羽子原本想況的千言萬語似自有意識的嚥下。
母親常會使性子不肯吃藥,這麼配合的狀況並不多見。
察覺她的沉默,吉川誠忍不住問:「羽子,你還好吧?」
「嗯,沒事,只是有點累。她回過神強打起精神,以充滿元氣的語氣道:「你們不用擔心我,聽業主洗,蜜味晨光這一款花茶在多年前就停產了,因此十分珍貴,不過,他說可以想辦法幫我找珍藏的買家,所以應該會花一些時間。」
她掰了個理由,咬牙在心裡作了個決定。
難以預料母親的身體是否可以一直維持這麼好的狀況,她希望可以了卻母親的心願。
不談過往,單單只是為了母親……
「是嗎?那需要多久?」
「還不知道。」
吉川誠思索了片刻才又開口:「如果真的找不到就別勉強,媽咪這裡我會想辦法安撫。」
「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蜜味晨光帶回日本。」
或許對杜家而言,她母親是自私的破壞者,但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她不忍心讓母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