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上山採藥三天,不會煮飯的錢笑笑差點斷糧,他沒去其它地方幫忙,別人來這裡見大夫不在也只是摸摸鼻子走人。
錢笑笑曾嘗試生火煮飯,但全焦了,他寧可餓肚子也不吃那些焦食,就這麼餓了一整天,後來孩子們邊吃烤地瓜邊晃過來時,他的肚子已高唱空城計。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的,小大夫,錢大哥哥肚子一直叫一直叫喔。」
光想到孩子們說給他聽時,錢笑笑那張俊臉上難得浮現可疑的紅潮,郁竹君又忍不住噗哧笑出來。
「夠了吧!這一路上,還笑不夠!」說話的正是錢笑笑。
此刻,兩人共同坐在馬車的駕駛座上準備進城,這是錢笑笑這段日子以來最期待的時刻,可握著韁繩駕車的郁竹君卻打壞了他的心情。
郁竹君忍住笑意看看他,想到後來兩天都是孩童們善心大發拿家中的地瓜烤給他當三餐,因此讓錢笑笑這座冰山融化,良心發現的教孩子們寫字,他不禁又勾起嘴角,「沒想到沒有我在你身邊,你竟會差點餓死,孩子們的那些地瓜其實是我分送給他們的,如此說來,我是不是救了你第二回啊?」
瞪著郁竹君俊臉上的淘氣笑容,錢笑笑到嘴的反駁突然吞了回去,看著他的臉,略顯恍惚。
「怎麼了?」郁竹君邊駕車邊用眼角瞥了他一眼。
他略顯狼狽的別開臉,「沒事。」
他絕不會承認這三天沒見到他,他竟然有一種很寂寞、時間變長的感覺,甚至幾度想要上山尋他的衝動!
幸好他克制了這樣的衝動,也說服自己相信他只是突然不習慣一個人。
半晌,馬車抵達郁竹君救錢笑笑的地方,錢笑笑下車,在河流、樹林逗留了好一會兒,他找來看去都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只能上馬車往徐淮城去。
一個時辰後,馬車終於抵達商旅進出頻繁的徐淮城,沿街有不少古色古香的茶樓、墨莊、綢坊及各式大小店舖。
錢笑笑目光在商店及熙來攘往的人潮間梭巡,期望會有人認出他,但沒有,直到馬車來到位於街角的一間藥鋪門口,始終沒有人認出他。
他抬頭看著古樸木門上方的匾額寫著「歐陽醫館」四個大字,醫館內幾名穿著與郁竹君同樣白袍白頭巾的大夫各據一角,幾名夥計站在長長的櫃子前,後方是一格一格的藥材,有的低頭抓藥、有的看藥單、有的一片一片的切割參片,看來忙碌不已。
「進來啊。」郁竹君都已走進來了,錢笑笑還在門口觀望。
他的目光停在一個架子上,那上面擺放了不少蔬果,上方還擺了個盒子,盒子上的字錢笑笑是熟悉的,那是郁竹君的字跡。
良心價,拿多少,給多少,請自便。
「哦,這些都是你去幫忙過的那些老人家種的蔬果,有人買,他們也多了收入。」郁竹君解釋完,示意他跟著進去。
他點點頭,走了進去。
他一進去,所有的人突然都停下自個兒手邊的事,好奇的看著一身深藍袍服的錢笑笑,五官俊美的他,身形挺拔壯碩,相當吸睛。
錢笑笑不在乎眾人將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他同樣掃過每一個人的表情,依然沒有人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
「小大夫,你終於來了,我們剛剛都來了一趟了!」
門口突然傳來嬌笑聲,郁竹君一回身就見兩名熟識的花娘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他身邊,「好久沒看到你了,還三天沒來……咦?」
「他是誰啊?」
兩個姑娘家見到俊帥的錢笑笑,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面露嬌羞,其中一個將柔軟的身體偎向他胸口,另一個則將柔荑撫上他英俊的臉。
錢笑笑身軀倏震,黑眸半瞇。
郁竹君更是急急的上前,將兩個章魚手從他的身上扒開,不知怎麼的,瞧兩人對錢笑笑做出親密動作,他渾身就不舒服,「牡丹、薔薇,他不喜歡這樣。」
牡丹、薔薇這才發現這挺拔男子五官長得極好,但整個人散發出不好親近的氣質,尤其是那雙冷颼颼的黑眸,真的挺嚇人的。
這處的異狀,屋裡的人全發現了,就連剛從後面走出來的歐陽進磊都發現氣氛不尋常。
「幹什麼?我說怎麼靜悄悄的,原來是你來了,還帶了人來?」
他走到郁竹君面前,上下打量著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訊息的俊美男子。
郁竹君笑笑的先將歐陽進磊介紹給錢笑笑認識,再將錢笑笑介紹給大家,「他是我的遠親,家裡遭逢事故,心情不好,不太想說話,離他三步遠就沒事。」
有必要這麼介紹?離三步,他是會咬人?錢笑笑莫可奈何的看著向每個人拱手抱歉的郁竹君。
「好了好了,每個人去做該做的事,這裡是醫館,可不是茶坊。」歐陽進磊揮揮手要大家各歸各位。
郁竹君向歐陽進磊告假,今天只看半天診,說是下午要帶遠親去走走逛逛。
「真是麻煩,有時間逛逛不如好好把身子給養壯實了才是正理。」歐陽進磊念叨一下,瞧了瞧冷颼颼的錢笑笑,再蹙眉看著笑咪咪的郁竹君,忽然有感而發,二冷一熱,你們這也堪稱絕配。」
「什麼絕配,別說笑了,我先去替人看病了。」郁竹君也不知道自己在羞什麼,聽到這話一顆心竟然怦怦狂跳,還有一股說不上的喜悅湧上心頭。
歐陽進磊的眼神定在錢笑笑的臉上,並未察覺到郁竹君的異狀,「怪了,竹君不是說了你是窮親戚,你整個人怎麼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傲氣……」
「那是我的功勞啊,歐陽伯伯,我可是含辛茹苦的才將他給養成這樣的。」郁竹君走到平常看診的座位坐下,煞有其事驕傲的拍拍自己的胸膛。
含辛茹苦?他又在佔他便宜!錢笑笑凜然的眼神掃向郁竹君,舉步走到他身邊以只有他聽得到的聲音反駁,「你看來應該比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