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她嗚咽。
「晴兒,我答應你,我會留下來陪你。」他摟著她,給她承諾。
她這才鬆開了眉心,露出笑容。才半晌,又沉沉地昏睡過去。
「耶律晴——」她的反應讓他好心疼。
眼看天色暗得幾乎快伸手不見五指,夜露也已深重,他就著月光隱約辯識出道路,轉身抱起柔兒將她放在馬背,將兩匹馬繫在一起,再攔腰抱起耶律晴,縱身一躍,跨上了另一匹馬小心地前進。
沿著山壁緩慢前進,像是在指引他似的,月光忽隱忽滅,突然,一片光禿禿的山壁上,他發現了個足以容下他們三人的小洞口,他喜出望外,立即上馬將耶律晴和柔兒安置到洞中,生起了火堆,再將馬匹縛在洞口,隨即轉身尋找水源。
現下耶律晴最需要的就是水。
好不容易在離這洞口半里的地方發現了窪小塘,他用劍鞘裝滿了水,撕下衣角沾濕,旋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洞中。「耶律晴,來,喝點水。」他抱起她,將水倒出捧在手心餵她。
然而他的手太大了,這樣的喂法只讓水弄濕了她的衣服,卻怎麼也無法讓她喝下水。他懊惱著,看看靠放在壁上的劍鞘,再看看自己手上的水,終於,他將手湊近口邊,一飲而盡,然後,抬起了耶律晴精巧的下巴,將水送進了她的喉中。
咕嚕一聲,她將水吞了下去,且似乎極為口渴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
「羽燎!你瘋了!」他斥責自己。
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還可以對她產生慾望,他要不是瘋了就是真的失去了人性。
他強壓下這該死的念頭,繼續餵她喝水,並把沾濕的布料放在她額上為她降溫。這樣來回不知多少次,她身上的高熱才稍稍下降。
「耶律晴,振作點,匈奴國的百姓和耶律家還得靠你啊。」他在她耳邊低聲鼓勵,希望能對她有些幫助。
「唔。」她不安地動了動,皺起了眉頭。
火光映著她因發燒而紅灩的小臉,更顯得格外動人。
在他的照料下,她的高燒似乎漸漸退了,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身子卻開始變冰冷,而且她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耶律晴。」他丟幾根樹枝到火堆裡,雙臂緊緊環抱住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替她取暖。然而,她抖得越來越厲害的身軀,讓他知道這樣是不夠的。
「冷……我好……好……好冷……」她顫抖著囈語。
不能再猶豫了。
他一咬牙,除了兩人的衣物,讓她的身子緊緊靠在自己胸前,再將衣物層層裹覆在兩人身上。
當兩人的肌膚接觸的一剎那,他不禁發出一聲呻吟。
而她卻像是找著了溫暖的火爐似的,緊貼著他堅實滾燙的身子不放,還發出滿足的低吟。
他覺得整個人幾乎要爆炸了。似乎發著高燒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柔兒的遺體就躺在他身邊,而耶律晴卻赤身露體地緊貼在他身上。他幾乎要為之崩潰。不過一天的時間,竟然發生這些事,他不知該如何解釋現在的心境。
彷彿他的心理和肉體是分開的,卻又不完全是如此。
失去柔兒的傷痛在他內心蔓延,然而他的身體卻又不聽使喚地受到耶律晴的吸引。但他又發現,他對耶律晴的感情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似乎,有一些牽動著他的微妙情緒在慢慢發酵。
老天!這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場混亂?! 他忍不住對天嘶吼。
???
清晨第一線陽光照在她身上,她微微睜開雙眼,卻又因為陽光太過強烈而瞇起了眼。
她移動身子,卻發現自己全身酸疼,像是剛打了一場硬仗似的。她每一移動,就聽見一個幾近痛苦的低沉呻吟聲自她身下傳來。
「耶律晴,求求你別再動了!」他低沉沙嗄的嗓音顯出他的難耐。
整晚,她因不適和惡夢而蠢動——趴在他身上。一夜的折磨已經讓他的忍耐到達極限,他無法保證自己還能控制多久。
羽燎?! 她倏地睜開雙眼。昨夜的一切在瞬間湧入她腦海。
「小柔!」她看見身旁的身軀,失聲喚出,同時卻發現自己和羽燎的處境,她接著大喊。「羽燎!你——」
不待他回應,她捲著衣物翻下他的身子,旋身中隨手抄起彎刀,直撲他而來。
「耶律晴!你這是幹什麼?!」羽燎驚起,個後翻翻出了洞外。
「畜生!你這個豬狗不如的禽獸!」她氣得全身發抖。
他竟然在小柔的身旁——他——
「你在胡說些什麼?!把刀給我!」他裸著上身逼近她,試圖搶下她手中的彎刀,她的臉色蒼白,步覆不穩,他生怕她傷了自己。
「我……你……」她根本說不出話來,衝向前又是一刀。
「耶律晴!你——」他使出一記空手奪白刃,硬生生將刀自她手中奪下。順便點了她幾個大穴,讓她暫時冷靜一下。
她無法開口、也動彈不得,身上的衣物很驚險地纏在身上,用一雙銅鈴般的大眼殺人似地盯住他,他相信如果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他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開口,無視於她如劍的目光。「昨夜,柔兒她——去世了,而你禁不起打擊昏了過去,還發起高燒,所以我只好用這樣的方式替你了暖……」聽見他的解釋,她的上神才開始有了轉變。
原來她的全身酸疼是因為高燒,而不是他——
「我根本沒有要求你救我!」她嘴硬地反駁。
想到自己曾有那樣的邪念,就覺得羞愧至極。看來問題是在她而不是他。只是——她這樣一個女人全無防備地與一個男人共度一晚,而這個男人卻全然無動於衷,那麼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只怕也少得可憐……
想到這裡,她的心又禁不住一陣抽痛。自尊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我知道柔的死對你來說是很大的打擊,對我來說又何嘗不是?柔兒是你的妹妹,但也是我的妻……」他原諒她的口不擇言,畢竟,她所受的傷害比他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