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對的人,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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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其實,沈先生沒那麼喜歡小孩,他父母雖然表面高興,私下對你個人行為卻批評不少。未婚懷孕怎麼說都太輕佻、不莊重。我老實告訴你,你這招實在不高明。我前兩天特地飛到香港,問他未來打算怎樣,他說等你生完小孩之後,他照顧你的任務也完成了,我有自信到時他會回到我身邊。」

  原來是這樣。一顆心忽墜入谷底。他一切的溫柔好感、細心呵護什麼的,全是她誤解了,他想的只是負起部分責任,而她對他卻起了單方面的癡心妄想。倪予晨被她嗆得語塞怔然。

  「我很抱歉。」隔了一會兒,倪予晨鄭重道歉。她確實惹了不該惹的人,還惹出這麼多的事,後果難料,現在三個人攪和一塊兒,一攤泥水,真難收拾。

  「你現在倒懂得抱歉了。」黎品琪冷眼輕哼,雙手交叉環抱於胸,睥睨瞟掠她。

  倪予晨唇角有抹苦笑。「黎小姐,我對你無話可說。你要我道歉,我也道歉了,你們的感情我不想介入。」

  當初沈致傑說了好幾次他沒女友的,這謊她那時就不該信的,怪只怪自己糊塗,沒透徹想清,以為兩人相互吸引,說穿了卻跌進他施展魅力和欲/望的泥沼。

  「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句不想介入就能打發我?」

  「爭這個沒有意義,我現在對他沒有任何想望。」不屬於她的,她不會要。倪予晨硬生生壓抑可能萌芽的感情,淡然卻篤定地說:「但這小孩我是真的很想要,就這樣了。」

  倪予晨徐緩轉身,深吸口氣,移步要走,忽聽見黎品琪說:「我也不愛他了。如果他回心轉意,我只會接收他幾個月,但我會把他甩了。我不像你,大著肚子只會對男人搖尾乞憐,我才不要一個會背叛感情的男人。這樣你瞭解嗎?」

  在法律上,倪予晨處理過很多類似婚姻裡的三角戀、棘手的感情官司,為了爭小孩監護權,為了爭一口氣,為了爭產,暗地裡人們有各種較勁,怎麼做都不甘心,總要撕扯一番,鬧劇才會落幕。

  她也知道憤怒的女人什麼話都說得出口、做得出來,而以黎品琪的立場,絕對有理由對她生氣。

  最後,等黎品琪發洩完,她根本不理倪予晨還有沒有反應,撂下一句冷冷話語,終於離去。

  她一離開,倪予晨忽然冷到發顫,彷彿被人惡作劇從頭淋了一桶冰水,渾身冰冷刺骨,從骨子裡感到寒徹。

  懷疑種子已種下,內心無端冒出一堆疑問。

  不遠處傳來小孩嬉鬧的聲音,樹梢上有鳥兒啁啾,原本她的世界是那麼平靜,思念遠方即將回來的人,內心因而感到些微焦躁與淡淡幸福,現在全毀了。

  到頭來,是她癡心妄想吧,沈致傑這男人不可信,他可能同時對兩個女人隱瞞事實,兩面討好,玩兩面手法,讓她們誤以為在彼此的世界裡是不存在的。

  他會不會對兩個女人一樣溫柔、細心呵護、一樣周到?這是他最擅長的,不是嗎?

  她本來沒那麼在乎,卻跌進他狡詐、多情、溫柔的手段裡。現在,椎心疼痛又能怎樣,難道不是她自作自受?

  沒料到會喜歡他、依戀他到不捨的程度。這麼在乎,這麼難受,她到底是怎麼了?

  第9章(2)

  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從香港回來之後,倪予晨變了。

  第三天晚上,沈致傑之所以沒打電話,是因為黎品琪突然飛去香港到飯店找他,免不了被她興師問罪。

  「還說什麼不想成家、沒結婚的打算,你跟我說那些分手的理由都是假的,事實上,你背著我偷吃,還把人家弄大肚子。我想知道多久了,你們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重要嗎?我和你已經分手了。」

  「我想知道你從何時變心的?你愛過我嗎?」這些對她來說當然重要,她沒勇氣當面質問他,但在飛機上她喝醉了,平常沒有的膽量,現在想要一次問清楚。

  沈致傑讓她坐在飯店床上,自己則靠著寫字檯站著。都怪他母親大嘴巴。一旦讓女人知道真相,就會開始鑽牛角尖,質問愛與不愛的問題。

  但談一段感情的重點真的在——愛與不愛嗎?

  喜歡她,相處愉快,並沒有要她到非如此不可;交往期間他沒搞清楚,直到雙方父母商量婚事,他才猶豫卻步,可議的只是他沒有主動和她提分手。

  然而,感情不是非黑即白,一段一段,清清楚楚。

  他們又不是機器人,有附愛情說明書,失敗了,怎麼可能立刻糾正,清楚知道他們感情錯在哪、少掉什麼?

  「愛過。但我不想結婚。」沈致傑俊臉沉靜,腳踩交叉站立,視線別開沒去看她,一副「這問題不重要」、徒惹煩悶、他不想多說、他沒有惹她傷心的意圖。

  但就是這樣了,別再問了。

  黎品琪沒辦法接受,眼眶盈淚,簌簌如冰晶般的淚滴緩緩滑落清秀白淨的臉龐,心碎的感覺難以收拾。此時此刻,她需要他的安慰,可是他卻偏偏不走上前。

  那一瞬間,她衝動走過去抱住他,雙手意圖勾著他頸項,想靠在他懷裡,他卻扣住她的手腕,黑眸烏雲陰霾,要她冷靜。

  「品琪,不要這樣。」

  「你會娶她?你說你不想結婚的。」

  「她沒有要求我娶她。」

  「那麼,你愛她嗎?」語音破碎,她要知道答案,她哪一點比不上那女人。

  她向來清甜可愛,很會撒嬌,但不致撒野胡鬧。沈致傑不喜歡她現在狼狽的模樣,徒然問一些明知故問、傷人自傷的問題。

  「我,唉……」她不會想聽到他的答案,何必招惹她傷心?

  「你絕不可以愛她比愛我多!」黎品琪哽咽,在他懷裡急得跳腳,像個小孩。

  「別鬧了。」愛真的可以比較、量化嗎?他深深受倪予晨吸引,這是人們所說的永恆的愛嗎?他其實也不知道答案呀,只能不斷安撫眼前心碎哭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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