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他內心深處卻同時出現不同的想法,除了初見時的偽裝外,連日來的相處中,她時而嬌嗔、時而純真的小女兒嬌態早已讓他起疑,如果不知道她所做過的一切,他會以為她的的確確只是個不解人事的女孩。
但——如果他心底真有這樣的懷疑,他為什麼還要她?
不碰處子是他一向堅守的原則,如今,這個原則因她而打破了。
她真的騙了他嗎?還是他自己甘願被騙,甚或——他會不會是因為太想要她,所以寧可相信她最初的偽裝,好說服自己——她是他可以染指的!
因為唯有如此,他才可以要她。
是這樣的嗎?他被自己搞混了。
但——騙婚的事又怎麼說?有聶寶兒騙了君無情的事在先,他怎能確定她們不是早有預謀?要不,她們怎會同時找上他們兩兄弟?他不信世上真會有這樣的巧合!
更讓他質疑的是——她從來就不喜歡他,又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將自己交給他?
在她眼裡,他始終是卑鄙、下流、無恥的惡棍;她已經表示得很明白了。就算是為了尋找聶寶兒而作出犧牲,也不必把自己給他。
她為什麼這麼做?
是什麼因素可以讓一個女人作出這樣大的犧牲?!當然,不可能是愛,因為他可以肯定她不愛他。這樣的肯定讓他的胃糾結,但他選擇忽略這樣的感受。
如果不是愛,那麼剩下的就是——為了從他身上得到名和利。
他突然覺得自己竟是如此可笑與可悲。
浪蕩不羈的花街太子,竟然栽在一個小女娃的手裡,而且只是為了名與利!這該不是他遊戲人間的報應吧!
「你想怎麼樣?」見他許久不答話,她忍不住逼問。
他冷笑。「我就是不想怎麼樣。既然我早已承諾替你尋找聶寶兒,我就會遵守我的諾言——如果你『真』需要我幫忙的話。」他語帶諷刺地道。說不定,她們兩姊妹根本一直保持著聯絡,準備在皇宮婚禮上見面了。
「你——我當然要找到寶兒!」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接著,他自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這裡有十萬兩銀票,算是你陪我一夜的代價。這樣的價碼可不是我所有的女人都可以拿到的,如果你還不滿意,或是跟你那寶貝妹妹存著要成為太子妃的夢想,呵!我勸你們還是省省吧!」說完,他丟下銀票,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蕭羿——」聽見他無情的侮辱和看著灑了滿地的銀票,她的心跟著冷透。滿眶的淚水在眼底打轉,她卻不容它們流下。
他竟然這樣待她!
更可笑的是,他真以為人們稱他「花街太子」,他就真是個太子?!什麼太子妃?她嗤之以鼻。今天就算真讓他當上了太子,她也不可能會嫁給他!一個妄自尊大、視女人為無物的男人,能帶給女人的就只有不幸罷了。
更不幸的是,她竟然將自己最寶貴的貞操給了這樣的男人,還遭到他無情的踐踏。她深覺受辱,一陣陣椎心的刺痛在她心底漫開,卻又無法言喻。
但在內心深處,她又不相信他真會是那樣的男人。
蕭羿……她咀嚼著他的名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想一走了之,卻又想起寶兒的安危。如果她就這麼離開,該怎麼才能找到寶兒?
更讓她心有不甘的是——她不願背著欺騙他的罪名逃走。
這樣一來,他不是更認為是因為愧對他而離開的嗎?不!她不離開。她要弄清楚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所說的特殊身份,和他口中的老頭又是怎麼一回事?她更要弄清楚,他究竟愛不愛她?
她不信他對她毫無感情,不信他可以就此棄她於不顧,她聶無雙絕不會這樣輕易就認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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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不告而別?!灑了滿地的銀票仍然留在原地,他找遍了整間客棧,卻不見她的人影。
她走了!留下整間的銀票,想到她身上的傷——還需要治療。他開始覺得擔心。
該死!他為什麼要替她擔心!如果她想走,他又怎麼攔得住她?他做了那些事、說的那些話,不就是為了要報復她、要逼走她?
為什麼現在他卻為她的離去而心痛、擔憂?
他懊惱地頹然坐倒在太師椅上,想起與他爭執時她臉上受傷的神情、想到她的傷……他整顆心不由得糾結。
「聶無雙——你真該死!」他喊著她的名字,聲音裡有太多的無奈與悔恨。
是他把她逼走的。
他以為他恨她。發現了她的欺騙與背叛後,他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將她放在心上。
沒想到他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當她真正離他而去時,他才發現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麼重要。他甚至寧可看見她待在他身邊,即使他為她的欺騙而憤怒,他也不願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天!難道他真的對她——
該死的女人!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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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吃!」手裡拿著糖葫蘆,無雙躲在樹蔭下享受著。那個可惡的男人,竟然這麼久都還沒發現她的失蹤。真蠢!
突然,她舔著糖葫蘆的動作停了下來。該不會——他真的不管她了吧?
但隨即她又搖頭。不!不可能,他不是說了他會遵守承諾;雖然他真的很無賴,但還算是個重然諾的人。
如果她料得沒錯,他一定會出來找她的。
想到他對她的態度,她不禁又覺得生氣。為什麼男人總是這麼愚蠢!蠢得看不清事實的真相!
經過一整天的冷靜思考,她相信他對她一定是有感情的。只不過,他竟笨得以為她在欺騙他。
男人!她忍不住輕哼。
她離開客棧時,故意一個銅子兒也沒有拿。好讓他以為她是負傷、孤零零、身無分文地逃出客棧。她就不信他真會這麼狠,不來找她。
她必須給他時間好好反省,他所說的、做的究竟有多可惡!
說實話,雖然她真的很氣他,但對他卻仍有幾分不捨。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他已經產生了感情,這是她對任何男人從未有過的感覺。否則,她也不會這樣輕易就將自己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