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納蘭茉英在她眼裡,和善、軟弱,是個很好利用的棋子。
「這車裡怎麼突然這麼臭啊?是誰這麼臭?」
春媽沉著臉,到處嗔了嗅。
「好像是這邊。」雲草指著茹娜的方向,大聲說道。
「真是穢氣!」
茹娜按捺住即將爆發的火氣,陰陰地掃了兩個下人道:「表嫂,好好想想。」
丟下陰陽怪氣的話後,她即下車而去。
第7章(1)
涼風習習的夜晚,星子在庭前濃重的樹蔭裡,若隱若現。沐浴完,帶著一身清爽的納蘭茉英披散著頭髮,穿著斜襟夏裙,坐在大樹下發呆。
一雙帶著熟悉氣息的大掌,從身後蒙住她的眼睛,迷人的嗓子輕聲道:「這是誰家的仙子,如此美麗,讓本貝勒傾倒?」
纖細的手拉下眼上的掌,她徐徐回首,嬌羞的模樣和她眼底若有似無的輕愁,彷彿星影般迷惑世人。
康敬胸膛內頃刻間皆是爰慕。
對著如玉的容顏,他斂住了笑,低下身子觸吻著她的唇。
直到她快透不過氣來,玉色的薄衫下胸脯起伏不已,他才溫柔不捨地退開。
「爺,回來也不叫人通報一聲。」納蘭茉英起身,抬起頭與人對視。
「我叫他們都退下了。」他不想別人打擾到她。「今日怎麼提早回來了?是不是受了累?」
她搖搖頭,眉間隱隱有些憂鬱。
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康敬敏銳地發現她似有心事,低下頭,看著她單薄的衣衫,他心頭難免擔憂。
「爺,茉英只是不習慣太熱鬧的地方。」她天性好靜,今日見了那麼多人,自然有點不習慣,除此之外,茹娜的話,對她產生不小的影響。
她坐在夜裡吹風,就是想理清頭緒。
「真的好可惜哦,你沒見到我跟博卿安排的好戲。」見她臉上有惆悵之色,想必是有難言之隱。他沒有逼她說出來,而是體貼地說笑著。
「看來玉貝勒又倒霉了。」納蘭茉英嬌弱地貼近他,貪婪地汲取他的氣息。不知以後,是不是不能再獨自擁有這一切?
失神半刻,風兒輕拂,她伸出小手牽住他的,將他往寢房內引去。
「爺乏了吧,茉英給你準備瞭解酒茶,先喝了再說。」她不改溫柔,引他來到花廳,捧上茶碗,笑著看他喝下。
「舒服多了,為了把玉貝勒灌醉,我和博卿沒少賣力地勸。後來那幾個親王,衝到喜房裡,差點把屋頂給掀了,新娘子直往床底下躲。」
「唉!恐怕這京裡,沒人敢再在大婚之日請你們去了。」
「誰敢?」不請貝勒爺這種事誰做得出來?想死啊。
見他一臉耀武揚威的頑皮模樣,她打心底裡喜歡。他很霸道,偶爾還孩子氣甚重,可她就是喜歡,並且愛到極致……沒法子,誰讓她看上他的第一眼,芳心就淪陷了呢!
納蘭茉英紅著臉,接過康敬手上的空茶碗,拿過一盆清水,替他淨手,在清涼的水底,他古銅色的大掌扣住她的腕。
藉著靠近的姿態,他又偷了一個吻。
他身上的酒味,若有似無,飄散在她的口中,接著隨那濃濃的情意,暖和聚滿紛紛擾擾的心肺。
吻到火熱,無法呼吸後,兩人都輕輕退開,用額頭抵著彼此,靜靜地感覺對方紊亂的呼吸。
情深糾纏,目眩神迷。
從水裡抬起自己的小手,她喘息著,拿著布帕擦掉古銅色俊顏上的汗潰。
「爺,你先坐下,今日你也累了,讓茉英給你揉揉肩膀。」她牽他來到椅前讓他坐下,素手攀上他的衣鈕,輕輕一挑,他的外褂、內袍都被解開了,精壯挺闊的胸膛,瞬間暴露在她的視線內。
她別開眼神,含羞地不敢看。
成親之初,他忙著順親王之事,沒時間圓房,後來謠言四起,他們更沒心情圓房。再後來,茉兒得了御前伴駕的差事,皇太后霸住她不放,這可讓他咬牙切齒了好幾回。那老太婆竟然到了跟他搶福晉的地步!
想到這些,康敬欲哭無淚。他情難自禁地抱住愛妻的柳腰,整顆頭埋進她的胸腹之間,來回流連。
一股子熱氣,頂在納蘭茉英的喉中,她柔美的雙臂,交纏在他的頸後。
溫存許久,她穩住心神,輕柔地按壓起康敬肩頭有些僵硬的部分。
他鬆開了手臂,倒吸一口氣。
好舒服!肩頭的舊傷,常常變得難以忍受,好比今日,忙碌一天下來,手臂也跟著僵硬不少,還時不時泛著酸脹感,加之上次與蒙古大漢一戰,更是雪上加霜。
「爺,你真是累了。」試圖借助精巧的按摩動作,替他解除痛苦的納蘭茉英不由得蹙起眉頭。
他這肩疾又比以往更嚴重了!
「只是累哦,一點都沒有因為舊傷什麼的難受。」康敬瞪起眼來,死撐著打起精神。
「嗯嗯,只是累。」她哭笑不得,連忙識趣地附和他、哄著他。
搭在他寬肩上的小手,加速搓揉的速度,頓時他又酸又痛的肩頭,由裡到外散出一股熱意。
那熱意軟化僵直的肌理,繃緊的肌肉也放鬆下來,趁著這個時候,她抓緊時機,找準舊傷的邊緣,逐一推拿。
又是痛又是輕鬆的複雜滋味交替出現,而賣力給他按摩的茉兒已累得有些手軟了,額心滲出細汗。
「好了,我不累了。」感覺真的好極了,雖然還想多享受一下,可他一點都捨不得茉兒辛苦。
大掌適時地出手,穩住還在他肩上推拿的小手。
「爺?」明明他還沒有恢復,為何不讓她繼續?
「想跟你到院裡走走。」
康敬一改平日嬉笑的神情,沉穩地扣住她的細腕,與她一同來到庭院裡。
「今日的風真好。」他閉眼吸氣,茉兒清雅的髮香,立即鑽進他的心肺,整個身子頓時熾熱起來。忍下內在的騷亂,他含著笑意,與她並肩而行,繞著小小的庭院散步。
廊前的燈,在風裡搖搖擺擺。
康敬溫柔地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慢慢地等有心事的她開口。風兒像一道一道無形的紗,飄飛著,撫過他們又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