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茉英低首看著自己的足尖,暗忖:他一進門,就已感覺到她心事重重了。
他沒有逼迫她,也沒有耍霸道,而是用耐心,靜靜地等她放下心防。
眼睛有流淚的衝動,心底卻複雜難言……這樣的貝勒爺,她不想與任何女人分享啊!若是他有了別人,她一定會心痛而死的。
時間一點一滴往深夜滑動,兩個人的步子仍是不疾不徐。康敬溫柔地給足她時間。
「茉兒,你要是覺得這庭院太小,我們還可以上前面胡同轉轉。」他寵溺地道,手指情不自禁地滑過她飄散的長髮,繞進自己的指尖,牽牽纏纏不已。
穩住心底的煩亂,納蘭茉英輕輕吐了口氣。
「爺,茉英不是個好福晉。」
「為什麼這麼說?」康敬停下堅實的步子,握住她的雙肩,把她的身子扳到自己的跟前。在夜色下,閃著光亮的眼睛,就這樣執著熱情地看著她,將她嬌小柔婉的臉龐放在自己的眼底。
「……在娘家,我爹只有我娘,至於姨太太、侍妾,茉英從不知是什麼。從小到大,茉英僅看見,我爹只對我娘好,我娘全心全意愛著我爹。三妻四妾對茉英來說,真的好陌生。」
她邁進一步,兩人衣衫相貼,她清澄的目光投向他。
「可是,到了京裡就不一樣了,今天聽人說了許多,這京城裡,哪個貝勒沒有側福晉?沒有侍妾?茉英的心亂了。」
掩去眸子裡的心緒,康敬若有所思地靜聽著。
「如果有一天,來了個側福晉,我該如何相處?可是,如果不給爺娶側福晉,貝勒爺和茉英都會淪為貴族中的異數,被人指指點點是可以預想到的。」
「就這些嗎?」他倏然抬眸,嘴角的笑紋凜,看不出喜怒之情。
「爺!茉英想說的是,我不想跟任何女人分享你。茉英不是個好女人,想要霸佔爺,只想爺娶茉英一個人。哪怕被人冠上不賢之名,也想堅持霸佔你。」
強烈的語氣,幾乎不像是平日的納蘭茉英。
她睜秀目,神情堅定又擔憂地面對他。
「這就是你的要求?」康敬的目光緊鎖在她臉上,猿臂控制住她瘦弱的肩膀,將她推開寸許。
她的心在往下沉。難道他……
「納蘭茉英。」他沉沉地喚她的名字,「如果,康敬下輩子還能選擇,一定會尋找你,再跟你結為夫妻。不管是這一生,還是下一世。」低沉且有些沙啞的嗓子很認真地說:「我想娶的只有你一個人。「你是我的福晉,是我的女人,是我孩子的額娘。所以,你聽好了——納蘭茉英,不管你怎麼辛苦,都要好好地霸佔我,霸佔我的心,霸佔我的人,霸佔我康敬擁有的一切。」
啊?如此怪異的表白襲來,納蘭茉英頓時傻住。
「如果你不好好霸佔,要讓給其他女人一丁點,可別怪我不客氣。」他齜牙咧嘴地威脅。
「爺,不娶側福晉?」
「不要,那是什麼玩意兒?其他人想怎麼議論,我不管。」
「爺!」此時她竟激動得語塞。有他堅定的表白,她已不需要太多。
「這個家,只有你,和我,還有我們的孩子。」
「爺!茉英好愛……爺,好喜歡爺,好喜歡。」晶瑩的淚水喜悅而出。
將她攬進懷裡,康敬整個人快要融化了。在這個風兒輕輕的夜裡,他知道自己停留的位置,那就是茉兒的心靈。
第7章(2)
星影之下,樹葉沙沙作響的時候,他的左胸腔中激起一片滔天巨浪。被茉兒愛著寵著,他好滿足!
「茉兒,有一件關於我的事,你還沒有霸佔。」他將自己的口鼻都埋在她的發裡。
頓時,納蘭茉英的大腦裡閃過一道靈光,她當即明白他指的是什麼。
羞怯地在他懷裡,她無言地點點頭,雙頰宛如燒出火來。
「說出來。」康敬急切地催促她。
「爺!」他好討厭!她紅著雙頰根本沒有勇氣抬頭。
她的體溫不停地在增高,而從他身上渡來的熱度,也高得駭人,兩個人都無比渴望著對方。
「好吧!那今晚,就讓我霸佔你,霸佔你到底。」他不逼她說出羞人的話,矮下身子,打橫抱起嬌小的愛妻,邁著大步直衝寢房。
一切綺麗纏綿都被關在寢房的門內。
籠罩庭院的大樹在風裡,搖呀搖呀,一直搖到夭明,也沒能窺探到屋裡火熱的場景。
文書擺滿桌,康敬仔細看著,腦海裡轉來轉去的卻是那夜的歡愛。那一夜,他好愛茉兒汗濕的小臉,沉醉在他身下,猶如一朵沾染露水的秋
花,為他輕吐出來的吟哦,直人心扉。原來,那麼清雅的嗓子可以那樣的醉人……
霎時,整間書房好似熱騰了起來。
他好想她。
她好美,那樣無瑕嬌弱的身子,緊緊地包裹著他,溫曖緊致的感受,吸走他毫無保留的愛,靈魂猶如登人天堂般的快活。他越想越投入,身體有了反應。
眼睛下面,是今日吏部送上的奏議簡報,他看了看,急速做出妥當的批語,站起身,走向他的寢房。
來到寢房外,聽見茉兒跟雲草正待在寢房裡說話。他嘴角銜笑,掀起銀藍袍角,欣喜地進入寢房。剛一入內,瞧見茉兒溫柔的形影,就令他心神蕩漾。
「爺!這麼早就處理完公務了?」納蘭茉英揚起素淨的臉問道。
「嗯,都忙得差不多了。」康敬移到屋子窗前的小桌邊,心不在焉地看著桌上擺放的幾幅刺繡。
扭過頭,他瞄了在屋裡整理物品的雲草。這小丫頭,真不識趣!
他清了清喉嚨說:「雲草,我剛聽無德說要出門,你還不跟著出去瞧瞧?」
「真的?」一聽有人要出府,雲草高興極了,她轉頭對納蘭茉英道:「福晉,晚些時候,我回來再幫你清點這些東西。」
「去吧,路上可別跟……」未等她交代完,她的小丫環就沒影了。
康敬的笑容擴大,終於只有他們兩個人了,猿臂不由分說地摟著她,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