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床上的木板和纏著她傷口的布條,再看著她完好的右手,眸光微閃,立即伸手抓住她。
「啊!你做什麼……」崔六寶驚嚷,右手被制住,她急忙掙扎,可哪敵得過他的力氣。
南飛瑀看著雪白的右手,手上的傷口已消失,他往上摸,剛接合的手骨竟已完全好了,深沉的黑眸盯向崔六寶。
崔六寶忍不住一縮,看出他的想法,她急忙尖叫,「不要……」伸腳踢他,想掙脫他的箝制。
可身上的單衣仍被撕毀,不一會,她身上已無寸縷,她緊抱著身子,嚇得哭出來。
南飛瑀看著雪白的嬌軀,每一寸肌膚光滑細緻,沒有一點傷痕,他皺緊冒,墨瞳看向她。
崔六寶扁著小嘴,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委屈,生平第一次被這麼對待,她受不了。
嘴唇抖了抖,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大哭。
「哇……走開!走開啦!壞蛋!你是個大壞蛋!討厭……嗚……我討厭你哇……姥姥、姊姊、表哥……哇……小六被壞蛋欺負了啦!嗚嗚……」
她哭得很用力,眼淚狂掉,小臉因用力而漲紅,杏眸控訴地瞪著南飛瑀,愈哭愈大聲。
南飛瑀也不安慰她,冷漠地盯著她,任她哭泣。
崔六寶也與他互瞪,小嘴仍不斷哭嚷。「嗚……壞……」
呃,打個嗝,「壞蛋……壞人,小六討厭你!嗚……」
她邊哭邊罵,聲音卻愈來愈輕,茶色的淡眸隱隱掠過幽光。
「壞蛋……走開」哭聲變成呢喃,茶眸的色澤轉深,變成淡淡的棕色,南飛瑀幾乎被吸進她的眼瞳。
崔六寶緩緩坐起身,眼睛緊盯著他,低低的泣音像是惑人的妖語。「走開……離開床榻……」
南飛瑀被她的眼瞳迷惑了,不自覺照她的話做。
見他定到桌旁,崔六寶仍不敢放鬆戒心,她趕緊拿起放在一旁的寬大衣袍穿上,跳下床,一雙眼仍緊緊盯著池。
「小毛賊呢?它在哪裡?」
小毛賊……
南飛瑀腦海閃過一匹白駒,他想抗拒,心神卻漸漸恍惚,他不禁皺眉,想抵抗。
見他開始抗拒,崔六寶不由得緊張,她第一次遇到能違抗她攝魂的人,舔著唇瓣,她的聲音放得更柔,「別抗拒,看著我的眼睛……」
南飛瑀盯著杏眸,深棕色的眼瞳像有個漩渦,不斷地將他吸進去,讓他的神智沉重。
不對!
他咬牙,袖子滑出暗刀,他眼也不眨,握著利刀,迅速往大腿刺進,疼痛讓他瞬間清醒,破除她的咒術。
崔六寶張大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南飛瑀冷著眼,唇角微勾,仍然面不改色。「看來,不能小看你。」
崔六寶看著他腿上的傷,他刺得很用力,幾可見骨,鮮血不斷滲出,染紅他的衣袍。
她抖著唇,眼神怔愣。
「怎麼?怕了嗎?」南飛瑀挑眉,毫不手軟地抽出腿上利刀,鮮血立即湧出。
崔六寶徐徐抬眸,盯著他冷靜的神情,再看著他腿上的傷,唇瓣輕顫,終於忍不住——
「哇……你流血了啦……」
崔六寶仍在哽咽,哭到狂打嗝,眼睛哭得發腫,鼻頭仍然紅通通的,一張小嘴可憐地一顫一顫。
南飛瑀盯著她:心頭不禁覺得好笑,受傷的是他,可她卻哭得很慘,好像受傷的人是她一樣。
而且……
他看向自己的大腿,上面的傷口已癒合,連個痕跡也沒有。
剛剛她邊哭邊走向他,對他蹲下身,伸出小手碰觸他的傷口,他正要問她要做什麼時,卻感覺傷口發燙,痛楚竟隨即消失,等她的手離開時,腿上哪還有一點傷?
任南飛瑀見多識廣,這罕見的一幕還是讓他錯愕了。
而她幫他療完傷後,眼淚卻還是不停,逕自坐到椅上,抱著曲起的雙腿,悶悶地哭著,而他則怔怔地看著她。
總算明白她身上的傷為何會消失不見了,這種奇異的能力,還有她的攝魂術……她果然不是普通人。
只是心頭的戒心卻已放下了,是她幫他療傷的舉動軟化了他,南飛瑀知道自己對她多惡劣,她也開口閉口說討厭他,可是,她不顧自己的能力會被知曉,毫不遲疑地為他療傷,相較之不,他的舉動真的像壞人了。
看她像個孩子般委屈地啜泣,南飛瑀不禁柔了目光,不管她是不是當年那個小女娃,可此時他也看得出來,她的性情天真單純,根本不懂得防人。
看她哭得直打嗝,南飛瑀倒了杯水,瑞著杯子走到她面前。
察覺他靠近,崔六寶立即抬起頭,睜著一雙紅腫的大眼驚疑地瞅著他。
「哭了那麼久,喝水。」他親自將杯子遞到她唇邊。
第4章(2)
崔六寶直直地盯著他,像只受傷的小兔子,仔細地觀察對方是不是壞人,看了好一會兒,見他神色溫和,眼神沒有一絲冷意,她才緩緩啟唇,就著他的手喝著茶水。
一碰到水,她才覺得自己真的渴了,幾乎是急切地將水喝光,然後猶不滿足地舔著唇瓣。
「還要喝嗎?」她的動作讓他微笑,杏眸此時又恢復成淡淡的淺色,經過淚水的洗禮,清澈得像顆琉璃珠。
崔六寶吸吸鼻子,輕輕點頭,看著南飛瑀轉身倒水,再將茶杯遞到她唇前,她立即張嘴,咕嚕咕嚕喝著。
連喝了三杯,她才滿足,只是肚皮空蕩蕩的,她抱著小肚子,嘟了嘟小嘴,「我餓了。」一雙眼仍直勾勾地瞅著他。
她可愛的舉動讓南飛瑀低笑,伸手靠近她。
崔六寶立即縮起身子,驚恐地瞪他。「你做什麼……啊!」她被他抱起,她嚇了一跳,動手想掙扎。
「別動。」南飛瑀將她放到床楊。「乖乖待在床上,我讓人備膳。」
不能讓人看到她身上的傷已好,方才在門口,他有擋住陳玄的視線,因此沒人看到她已能動彈。
聽到他心裡的話,崔六寶立即停住掙扎,杏眸盯著他,她側了側頭,感覺他有點不一樣了。
南飛瑀拉好床幔,這才開口讓人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