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有些後悔答應她二十歲的生辰願望,可是范姜魁說的也沒錯,她不該永遠困在府裡,只是他絕不會在他面前承認。
「那還真是謝謝你。」
文世濤哼了聲,懶得理他狂妄的口氣。
「大哥。」文執秀嬌柔地抓著他的手。
他不禁歎氣。「范姜魁,當著我的面起誓,說你會永遠保護她,絕不讓你范姜家的任何人欺負她。」
這般鍥而不捨,也許范姜魁是真的喜歡秀兒,但那又如何?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尤其他上頭還有長輩在,天曉得秀兒嫁過去會不會吃苦?
「我會保護她,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如果你沒做到?」
「任憑大舅子處置。」他正色道。
「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秀兒就交給你了。」他抓起妹妹的手,交到他手中。
范姜魁笑睇著她,親吻著她的手,惹來她抗議的嬌嗔,教他不由得放聲大笑。
多麼令人開心的事,他找到了今生的至愛,不管擋在面前的難關是什麼,他有自信為她一一化解。
第5章(1)
范姜家和文家結為親家,大喜之日,整座天水城鬧烘烘,爭相目睹兩家破冰的一刻,親眼見證文當家將身穿喜服,頭戴鳳冠的妹子交到魁爺手中。
新郎倌范姜魁沒有騎馬,而是乘坐范姜家的破風船,沿著天水南支轉西支,迎親的船隻近百艘,在河面上形成壯麗的斑斕圖騰,張顯范姜家的富強。
而兩岸排排站的姑娘們卻是一個個哭斷腸,暗惱半路殺出一個文執秀,硬是讓天水城最具身價的男人變成有婦之夫。而其中最懊惱的莫過於那日在悅來酒樓使壞的幾個千金,暗惱自己成了紅娘,牽起兩人的紅線。
而,最開心的人是樊入羲,能見到兩位好友化敵為友,教他開心得免費出借自家酒樓的大廚,為喜宴貢獻一己之力。
紛鬧過後,新郎倌終於在近三更天時踏進了喜房。
「姑爺。」靜寧一見他進門,隨即欠了欠身。
「出去吧。」被灌得八分醉的范姜魁笑得春風得意,隨意地擺了擺手。
靜寧有些遲疑地看向蒙著紅蓋頭的主子。「……是。」
說真的,她並不放心將小姐交給一個外人,沒錯,就算范姜魁已經和小姐成親,但對小姐身體狀況一知半解的他,在她眼裡依然是個外人,只是名義上,他的確是小姐的夫婿,今天是兩人的新婚之夜,她再不識相,也沒有理由留下。
喜床上,坐著他最心愛的女人,他走過去,掀開了她的紅蓋頭,露出粉雕玉琢的嬌顏,那濃眉帶喜,杏眼噙羞,嬌澀的模樣教他心旌搖曳。
「相公。」她嬌羞極了,低下頭不敢再看他。
「執秀……」一句相公代表他的期盼落實,他抬起她的下顎,吻上她香嫩的頰。「你終於成為我的妻子,是屬於我的……」
他的獨佔欲比他想像的要強烈,他不允許她依賴任何人勝於他,不管是男是女,是丫鬟是兄長,全給他滾一邊去。
她,只要他,就夠了。
「相、相公,我們還沒喝合巹酒。」她僵硬如石,感覺心就快要竄出胸口。
他醺醉的眸有著俊魅的魔性,濃揚入鬢的眉,立體眉骨下的勾魂眼,俊挺的鼻,笑彎時唇丰神不群,再再教她心跳難休。
范姜魁凝睇著她,問:「你能喝酒嗎?」
「喝一點沒關係的,剛剛我已經先服藥了。」
聽她這麼一說,他的醉意頓時消散幾分,斂容看著她。
「怎、怎麼了嗎?」她不懂他的臉色為何瞬變。
她看過他對御醫動怒時的陰鷙,看過他亟欲救她的狂亂,更見過他擔憂她的不捨,還有時而追逐的愛戀,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可是此刻她卻摸不清他的思緒。
彷彿,靠得太近,反而看不清。
「今兒個這般忙碌,你的身子可安好?」他啞聲道。
他太得意忘形,忘了她的身子不比尋常人,然而繁文縟節卻是由不得他,連帶的她也折騰了一整天,看看時間已經快要三更天了,他竟然還想要得到她,簡直該死,太不懂得體貼她。
「嗯,沒事的。」她笑彎水眸。
「真的?」
「嗯,靜寧一直陪在我身邊,抓準時間便要我休息,所以我現在精神好得很。」她說的是事實,但身體倦了也是真的,只是不想告訴他。
范姜魁吻了吻她的頰,走向擺上吉祥花果的桌子,取來兩杯酒。
「喝合巹酒。」
「嗯。」
她嬌羞地接過酒杯,與他勾臂對飲,然她才嘗了一口,剩下的全進到他肚子裡,接著他將酒本隨意一丟。
「我替你寬衣可好?」他道。
「……嗯。」她心跳如擂鼓,讓他動手取下鳳冠和髮飾,解開她的長髮,再替她解開衣衫上的繫繩,褪去數層外衣,只餘中衣。
要出嫁之前,她已經從靜寧那兒知曉,洞房花燭夜到底要做什麼,聽了那些事,她羞報得不知所措,一直到這一刻,她更是渾身僵硬得連動都不敢動,就連呼吸都放得極淺。
突地,他抬眼看著她。
她張大眼,問:「怎麼了?」
「你的呼吸好淺。」
「我、我緊張……」她嬌澀道。
范姜魁聞言不禁低笑,解開束環,站直身褪去身上的喜服,只餘中衣便上了床,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從喉嚨裡跳出來,胸口一陣悶痛,她趕緊不斷地調勻氣息,不讓那莫名的病痛又發作。
然而,他就躺在身邊,如此親密的接觸,想起待會就要發生的事,她就亂得調不好呼吸,頭都發暈了。
「執秀,放輕鬆。」如此近的距離,他自然感受得到她奇快的心跳,啟口安撫。
「嗯。」她努力讓自己放輕鬆,用力地放輕鬆,閉上眼等待著。
然而,不知過了多久,眼前的男人沒有說話,像真要入睡,不禁教她疑惑。
「相公。」她喚。
「嗯?」
「你要睡了嗎?」對厚,他今天也忙了一整天,又喝醉了,肯定想睡,她真笨,問出口才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