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還是慢了一步,所有的刺客就在為首者一聲令下,全數咬舌自盡。
這樣的情景,讓所有的人都受到了震撼。
「殿……下……」李刃阻止不及,回頭望著主人。
仁海垂下了眼睫,不辨悲喜。「夠了,挖個洞把他們葬了吧。」
「可是……」
「人都死了,再怎麼樣也查不出實情,看在他們忠心為主的志節上,讓他們入土為安吧。」
他不知道,是什麼人想置他於死地,更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能有這般忠心的下屬。朝中險惡。有時,他真希望自己只是個平常人家的百姓。
「為什麼?這些人跟殿下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要這麼做?」眼見這樣的情景,謝妍難過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看見太子臉上的黯然,雖然明知道他的事與自己毫不相干,但卻也忍不住替他和這些刺客感到難過。
「這還用問為什麼嗎?」瑤紅冷著臉道:「宮裡不知多少人勾心鬥角、玩弄權謀,太子殿下位高權重,自然是眾人目光的焦點,難免會遭人嫉妒。這就是你不知道的地方了。現在,你可清楚我那天所說的都不是嚇唬你的吧。」
「瑤紅!你在胡說些什麼?」仁海喝止她。
「殿下,我只是把宮中的險惡告訴她,這也是為她好啊,省得她到時不知所措、沒人照顧,那就辛苦了。」
她老是覺得謝妍和殿下之間有些不對,雖然表面上看來他們似乎看彼此都不順眼,可她以女人的直覺,始終覺得有問題。
這謝妍竟然肯冒著生命危險搭救殿下,殿下又不領她的情,卻對她的一再冒犯不予追究,這分明就是有鬼。她要是不設法預防,不知再這樣發展下去會成什麼樣子。
「夠了!大夥兒各自去歇息吧!」
「那——殿下,讓瑤紅侍候您歇息。」她上前半偎著他。
他抬眼,與謝妍的目光交會。
她一怔,卻撇過了臉,不想看他。
這樣的舉動讓他怒火中燒,卻又說不得什麼。
「好!」他一氣,鎖住了瑤紅的纖腰往自己身上一帶,順勢在她臉上印下一吻道:「有你陪我,雖是荒郊野外,我也像是睡在溫柔鄉中,快活得緊。」邊說,眼角仍瞥向謝妍觀察著她的反應。
「殿下——你好壞,人家不來了啦!」瑤紅故作嬌羞,示威似地斜睨著謝妍。
謝妍什麼也沒說,只是垂下了眼睫輕聲道:「恕民女先行告退。」說完轉身便往最遠的樹下走去。
該死! 她一轉身,仁海隨即甩開搭在他身上的瑤紅,怒氣騰騰地朝另一棵樹下走去。
「腪,殿下,你等等我啊!」瑤紅隨即跟了上去。
???
她為什麼要在意他?
為什麼要在意瑤紅和他的親密舉動?
為什麼要覺得生氣?
為什麼要覺得——心痛?
躺臥樹下,頓時間,她覺得自己好孤單、好孤單……
隔著瑤紅看見她瘦小的身影蜷縮在樹下,突然,他有一種想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為什麼所有的女人都以他的喜好為先,就只有她,總是那樣冷漠。但他不解的是,說她冷漠、說她不喜歡他,為何她又會不顧危險地衝回來救他?甚至不惜劃傷自己的手臂?
更令他不解地是,父皇為什麼會對一個民間女子如此感興趣,就算她是謝石之女,也不需要他一個太子親自到滇海迎接,但父皇卻什麼也沒說,他只得從命。
本來,他想正好趁這個機會到滇海遊覽一番,不過是接個女人罷了。沒想到,這個女人開始在他心底佔據了空間。謝妍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她太美、太聰明、太玲瓏、有太多的想法、太不懂得討好男人;還似乎懂得許多他不知道的東西。
有幾回,當他接觸到她的目光時,都會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似乎自己被綁住了。像他不想當太子一樣,有太多的責任和包袱強加在他身上。可以想見,往後更會有像今天這樣的刺客出現在他面前的。這不是他想要過的生活、絕對不是。
所以,他決定不要對這個女人放太多心思。
沒錯!就是這個想法! 想到這裡,他舒暢地伸了個懶腰,將臉枕在瑤紅胸前,享受著軟玉溫香。
女人嘛,就該像瑤紅這樣,懂得男人要什麼,卻又不會讓男人心煩。這才是他要的女人。
突然,他看見她起身,往樹林裡走去。
她這個時候不睡,到林子裡去做什麼?
他跟著起身,放輕腳步跟上前去。
???
「爹……」
他聽見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哭?
「爹,女兒好想您……」她嗚咽著,聲音裡充滿了淒楚。
她的低泣聽進他耳裡,讓他的心不由得跟著翻攪。是啊。她剛得知父親去世的消息,又遭遇這一連串的事……也難為她忍耐了這麼久,才在這夜深人靜時獨自啜泣。
他上前,摟住了她輕顫的雙肩。
她赫然轉身,一見是他,才又放下了心。「你——為什麼跟著我!」她質問,迅速地拭去臉上的淚水。
「我只是——擔心你……」
原以為他會與她惡言相向,沒想到自他口中吐出的竟是關心的話語,這讓她一時間愣住了。
「你——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她別過臉,離開他的碰觸。
但事實上,她卻為他的關心感到動容。畢竟,他仍是在乎她的;但隨即,她又想起他和瑤紅之間的關係,整個人立即地又冷了下來。
「謝妍,你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容忍她這種無禮的態度?「接受我的關心,對你來說,有這麼難受嗎?」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是啊。她究竟在想什麼?他可是太子,將來的皇上;而她只是一介平民,憑什麼用這樣的態度對他說話。
「殿下,請原諒民女的冒犯。」除了這句,她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
看見她突然轉變的態度,他的心一涼。「你就只能用這樣的態度跟我說話嗎?」他覺得有些氣憤,像是受到了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