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組織也教人賽車?」她這媲美賽車手的技術,他總算見識到了。
聽著他的平穩語氣,看著他的帶笑面容,她悄悄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他並不習慣處於這種緊張刺激的情境,不料他卻比她想像中還要沉著冷靜。
也對。老爸常說熙的穩重是與生俱來,八風吹不動的,加上從小有她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麻煩精,恐怕早練就銅心鐵膽了。
下車,她仍舊不放心地緊緊牽著他避入樓梯間,溫暖的掌心依舊,只是不顫也不汗濕了。
十年,將她訓練成獨立強悍的女人,也讓她將心思情緒隱藏得極好,好到讓他猜不透她的心,讓他感到莫名的……失落。
彷彿即使沒有他,她也能活得好好的;而事實上好像也是如此的這點讓他更加洩氣了。
手一緊,他刻意用力握緊她,在她回眸瞬間讓他的溫柔微笑進駐她眼底。
曈一顫、心一縮,他這誘人犯罪的笑容讓古映雪險些招架不住。
「是我。」撇開眸,她調整著藍芽耳機的角度,試著靜下心來。「記下我現在的位置,派人開一輛車來換。」已經被盯上的車就不能用了。「幾個車號馬上查一下。」她一連念出七八個車牌號碼後掛斷電話。
他在看她。
嚴格來說,自從她臉色鐵青地將他從宴會舞池拉了就走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
彷彿是自她週身開始織起的蜘蛛絲,一層層、一縷縷,專注認真且費工地慢慢將她網羅起來。
現在的她就像他的網中物,但他卻不急著收網,不急著獵食,反而用那帶點審視與擔憂困惑的眼神觀察著她。
他……可發現了什麼?
可發現了她像個歇斯底里的妒婦,拿著醋四處潑灑,只差沒有河東獅吼而已?
真糟!
是的,她不否認。
待在他的身邊越久,她就越想要將他佔為己有。
這樣的她……他喜歡嗎?會喜歡嗎?!
冷不防地,她打了一個冷顫,是心理因素還是沁涼的夜風所害,她已經分辨不清了。
「穿這麼少會感冒的。」他脫下身上風衣罩上她肩頭。
獨屬於他的氣息與體溫瞬間烘暖了她的身心,威力強大的熱氣還直逼她雙睫,進攻她心底最柔軟的基地。
她不敢動,不敢抬眼,深怕一個不小心便擦槍走火,一發不可收拾。
心疼地歎息,他張開雙臂將她摟緊。
早在當年的那個當下,他就應該這麼做了。
許久之後,他才弄明白她的那句「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該」是什麼意思。
也是在那時他才發現,他細心寵護的小女孩原來已識情滋味。
是他不好。
一不小心讓她溜走了十年,折磨了自己十年。
「雪。」他埋首於她的肩頸,嗅聞著她身上的玫瑰花香。「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身一僵、心一慌,她咬著唇不敢回應,內心湧起的不安念頭不斷在「唱衰」她自己。
我對你從來就只有家人間的親情,沒有一丁點男女間的情感,你別癡心妄想了!
他該不會要對她說這些話吧?
怎麼辦?
她要聽還是不要聽?
是要緊緊摟住他,摟得他幾乎不能呼吸?還是要狠狠推開他、逃離他,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
「雪。」
這一聲近似憐惜、隱含寵溺,溫柔又感性的叫喚,讓古映雪的心軟了又軟,無法做出任何反抗。
算了,就讓他說吧。
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死早超生。
不過,她耍賴地不抬頭,拿臉蛋在他胸懷間蹭了蹭,找個舒適位置緊緊依偎。
她對他這種不自覺的依賴與柔順讓他心底發暖,嘴角發軟。
臉微側,他帶暖的呼吸在她耳邊吹拂,溫溫熱熱的,害她突然好想迎上他,用雙唇接收他的熱氣……
「雪,我喜歡你。」
第6章(1)
「是哪一種喜歡?」戚徜風反問的語氣很殺風景。「朋友的喜歡?同事的喜歡?家人的喜歡?還是那種脫光光、赤裸裸,在床上親來親去、滾來滾去的那種男女間的喜歡?」
「你很難聊耶。」原本堆迭在古映雪唇邊的笑因他的話而慢慢崩塌。
「你也不是來找我聊天的。」戚徜風不在乎地哼了聲。「根本就是來炫耀的。」
「我好不容易有那麼一丁點進展,讓人家炫耀一下會死喔。」
「會只有這麼一丁點進展,都得怪你自己活該。」他一點也不會同情她。
「想知道從一丁點變成一大點進展的秘訣嗎?」
看著他此時的神情,古映雪給了他一記白眼。「上床!你的秘訣除了這個,絕無其它。」
「賓果!」這招他可是無往不利呢。
「你以為我不想?」古映雪一臉哀怨。「我想了十年了。」就是不敢付諸行動。
「琢磨閨房秘術十年,你的技巧應當爐火純青了。」他的用詞越來越十八禁了。「放心撲上去吧,他應該會很享受的。」
「戚徜風前輩,」古映雪冷著一張臉。「你離題了。」
「是嗎?」他聳聳肩。「只是這樣的對話根本還沒進入主題,哪來離題之說?」眼眸掃過她略帶愁苦的神情。「你不會不敢問清楚吧?」
「他都說喜歡我了,幹嘛還問!」
「鴕鳥。」戚徜風嘖了一聲。「你敢確定他說的是那種情慾糾葛、一生一世的喜歡?」
「……」猶豫了下。「不是的話幹嘛告訴我。」這樣反推回來也挺有道理的,是吧?
戚徜風可不這麼認為。
「你小姨說過,有些事不說出口,女人永遠不會懂。」這種事他已有經驗了。「那我告訴你,有些事不問清楚,男人永遠不會知道女人不懂。」
「多謝你的『信心加持』。」
不在意她的反諷。「如果你還想再另外花十年的時間來搞『曖昧』的話,我沒意見。」
一針見血。
那晚,當關穎熙對她說喜歡時,她為什麼沒有馬上告白?沒有摟住他又親又吻地宣示主權?
當時的她怎麼可以腦袋一片空白!
怎麼可以只拿著一雙眼呆呆望他而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