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展斜陽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解,淡淡地道:"別再探了,窮其一生,你也猜不透這個中道理。"
她進亭內,這兒摸摸、那裡弄弄地,邊道: "或者說這座八角亭只是套障眼之法,另藏玄妙 的。"好奇心使她不放棄地追問;自小性喜涉獵奇能異 法,熟讀各式玄妙書冊,這座八角亭不應毫無意義地 擺設在此地,它必然有其特殊功用。
"能告訴我這座亭 的功用何在嗎?" 祈求的波芒逸出,目眩神晃地搖動他的冷硬,他沒來由的一陣心煩與焦躁。 "等你爹前來受死之時,我會告訴你其中奧妙。" 他頎長的身形忽飄向前,朝她睡穴一點,任薰衣隨即 倒在他的懷抱中。
軟玉溫香,置在懷裡,端是輕柔得好似沒有重量: 俯首低望,絕俗姿容躍進眼瞳中。即使沉睡,她還是 擁有不可思議的美麗。他有一剎那的遲疑了……該帶 她進冰焰門中嗎?一處龍蛇混雜之所…… 寡、毒、狠、絕,是冰焰門訓練殺手的惟一指標, 其說吸納的份子也喜愛選擇受盡顛沛之苦的少年與貧童.只因這較容易控制。但在這處弱肉強食的環境下, 捱不住的失敗者或自盡、或被誅仍比比皆是,於是在各自為求保命的情況下,造就了冰焰門人個個寡毒狠 絕,無情無義,只為命令與錢財而生存。 這回,他以身為冰焰門下、位居翹楚地位的身份, 得已暫離組織,進行其私人的復仇大計。但就在對仇 人任九天最後通牒來到前,竟無故被召回,在不得違 令下,他必須帶著懷中的"人質"同進冰焰門內,只 是在組織裡,他未必控制得了一切,若她離開了他的 羽翼之下的話…… 怪了!他何必憂心?何苦為-'個該死的少女而在 矛盾中浮沉?即使她在冰焰門中受盡欺侮,也只能說 是罪有應得,他更該撫掌大笑才是,憂心什麼? 他一咬牙啟動奇門遁甲之術的暗樁,八角亭側五 丈外的一株檜木立刻移動位置,露出一道敞開的石門 來。他抱著任薰衣,走進這處洞天裡。江湖人道,冰 焰門神秘無比,至今更無人可探出其總部位置,其實 在禹弄亭下,正是玄機所在的地方。
無心一走入洞口後,石門立即緊閉,檜木回歸原, 四周草木恢復如常。隨著下坡的石道,走在曲折 的迴廊中,石牆壁上雖然高懸旺盛的火炬,仍然驅不 了沁人的陰寒。 展斜陽解除懷中美人的睡穴。任薰衣惺忪的雙眼 一睜,見著的就是這副宛若幽冥地府的暗晦景象。 "這裡就是冰焰門。"玲瓏的心思一猜即中自己目 前所在位置。"禹弄亭下居然別有天地。" 展斜陽逕自走著,沒理會她的話語。
"你的武藝就是在這地方練成的是不?"她嘰喳地 問,不掩好奇地東瞧西盼。"可是這地方陰森寒透,感 覺好像是傳說中的閻羅殿。"
他頓下腳步,陰惻惻地回頭。"僅剩一天,在明天日落前,倘若任九天沒來受死,這座閻羅鬼殿就會添 上一縷少女幽魂。"
"我爹不會來的。"她直視他,坦而無懼道:"你若 決心要殺我,現在就可以動手,不必又浪費十二個時辰。"
他瞇起如冰的雙瞳,赤焰回劍被大掌給錮緊死握, 真動不了她嗎?他不信,劍鞘緩緩下落…… 等等,別中計了,她若死去,任九天的行蹤將成 為永遠的秘密,到時候他如何向死去的親人交代? 劍鞘猛然收回,霍地轉身回頭大步而走,以致沒 瞧見她唇角偷偷揚起的笑容。任薰衣急忙疾步隨後追 上,終於在長廊盡頭處又見到了另一層氣象。 黃色光暈把偌大的廳堂點綴得甚是光亮,這可是 需要上千顆夜明珠才可營造出來的景致。由此可知, 冰焰門的財富是多麼的驚人了。 可惜的是,如夢似幻的色澤雖然籠罩整間大廳, 但陰風慘慘的氣息並未因此消滅褪去。
任薰衣環視週遭,那位高坐在上、落於金繡椅墊上的中年男人,該是冰焰門主了吧?
"門主。"展斜陽一施禮,證實了她的猜測。 燕徒陰鷙碌碌的眼睛盯著任薰衣直瞧,平靜無波 的面容倒是靜得讓人窺不出個究竟。
"你就是任九天的女兒?"柔媚的詢問居然來自屏風後方,但見一位容姿麗艷的女子千嬌百媚地碎步而出,嬌弱地站在她跟前。
"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原來你是這麼美,不過可惜吶……"燕雙妃瞥向展斜陽, 煽風點火地挑動著。 "無心,她既然已經落人你手中, 怎麼不一劍殺了她,替你展家報仇。"
任薰衣一呆,連冰焰門人竟然都知曉兩家的恩怨乙
"這是我的事。"無心對這女子並不假辭色。
艷麗女子一笑,竟是媚中帶邪。 "不捨嗎?那麼由我來幫你吧!"
"唰"地一把利劍 倏地從她袖口裡竄出,灰青色的劍光不分青紅皂白地直向任薰衣刺去,擺明要毀了這張威脅她的絕美面容.
"誰讓你多事。"灰青色劍光被紅芒擋開,一使勁令燕雙妃踉蹌退了好幾步。
"無心,我這是在幫你。"她叱道。
"不必。"
"爹!"妖艷女子轉而向坐於上位者的中年男子大發嬌嗔。
一直默不吭聲的任薰衣這下總算明白,原來冰焰門主是這姑娘的爹,難怪敢任意妄為。
"雙妃,你不要管無心的私事。"燕徒終於開口, 聲音冷冽地。 燕雙妃嚥下滿腔不悅,倒也不敢造次,她的門主爹親在下屬面前,一向是公私分明,所以,她只舶用責難的眼光對無心表示控訴。
"無心,我有事交代。"燕徒再次說。
"來人。"無心一喚,即現出一條身影。他指著任薰衣,沉聲下令。"將她關進絕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