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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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苑,是以其稱號所命名一幢三層高的樓閣, 位於冰焰門總堂的後方,是無心私有的疆域,這是位 居冰焰門裡上位至尊者才可得到的殊榮。
內室很寬敞、乾淨,但是除了幾張必備的桌椅外, 並無其他擺設。這是否表示他從未把冰焰門當作是歸 屬之所?抑或是因為殺手隨時會客死異鄉,再華麗的 佈置終會成為惘然。
"你在計量些什麼?"燕雙妃未經通報,蠻悍地硬闖進無心苑,質問指節正在拭擦紅色劍身的展斜陽。
"你還沒鬧夠?"一道陰寒的視線襲向她,冰冰涼 地。
"我還沒計較你無端要門主召我回門,壞了我的復仇大計。"
"我是在替你著想。"她理直氣壯地強辯,勾魂懾魄的容姿沒有半分不妥或慚愧。誰叫一向六親不認的 殺手無心,竟會硬不下心腸對這個女子下手,更何況 是他仇人的女兒.這實在太違背常理。所以她才憂心 忡忡地要爹以冰焰門主之令召他回返,她想一探究竟, 被常問須形容為天仙絕色的任薰衣,是怎恣地要得。 的確,她是美得不可思議,但--注定得死。
燕雙妃笑顏盈盈地傾向他,軟軟細語地道:"我幫你殺了她如何?" 紅色劍身乍然人鞘,他看向她,眼底閃爍冷酷寒光。
"方才在廳堂上的警告,你最好別當它是兒戲。'
"奇了,她是你仇人的女兒,怎麼你好像萬分不捨 她人頭落地似。"她杏眉一揚。 "她是誘餌,死了,今生今世別妄想引出任九天 來。"
"只為這個原因?"燕雙妃定定地望著他。
"你究竟想探查什麼?"無心臉沉了。
"任薰衣很美,美得筆墨難以形容,你該不會是貪戀女色,而忘了身負的血海深仇吧!"她鼓起勇氣說。
無心的背脊倏然一僵。 "你以為我傾心於她?"如刃的波眸似要將她撕成碎片。
"不無可能。"這是她最不願見到的結果。
"燕雙妃,你不要以為你是門主之女,我就不敢動她."
"你當然敢,這世上有什麼是你無心所不敢作的? 我敢對你多費口舌,只不過想提醒你,千萬別中了妖女的蠱毒。" 妖女,她竟稱任薰衣為妖女,不過這封號倒貼切得很,自從遇見她開始,她的行為舉止全悖離了他所 認為的認定,反倒令他沒轍。
他再次強調,不帶任何溫度的冰痕立即竄出;"你 最好別妄動,否則死的人會是你。"
第四章
他從拂曉時分起,就靜坐在禹弄亭上候著任九天的到來。
然而從陽光穿透雲層迤邐光芒、逐漸攏向中天, 以至灰黃昏幕佔滿穹蒼,禹弄亭上仍未見任氏族員的 形跡,連一個也沒有出現。派出打探的部屬們也將尋 覓所得的消息用飛鴿傳書稟報於他,但字條上的回復, -徑兒全是……打探不出任九天一行的下落。 此刻已證明任薰衣的篤定絕非空口白話,這對父女早就設計好逃脫路線,甚至完整到令他即使費盡周章,依然尋不到其行蹤路線。既然她有這等好本事, 又為何願意甘冒風險,獨自留下面對他、成為人質? 這等匪夷所思的做法,當中所摻雜的原因又是什麼? 難不成真如她聽言,會這麼做,只為成為他……他的 妻子?
"不!"無心雙掌一揮,磅礡勁氣要時騰逸在林樹 間,激盪地在林木週身來回掃掠,沙揚滾滾,落葉飛 枝風雲亂舞。
"不!"他再嚷。鬼魅般的風嗚呼嘯破空,傳遍整座天際。 良久、良久過後,他才氣喘吁吁地停住了手,但奇亂的思維並未就此消滅。 他該如何自處?該怎麼去面對仇人的女兒?他曾放言,任九天若是未到,會拿她代祭,會…… 此時橫亙在心的已是一種無法分析的矛盾,無序 的章法已亂得他無法靜心思考、甚而決定。 為什麼會莫名出現這樣一個女子來撥亂他的決定, 為什麼?
"任薰衣--"一聲出自混亂的狂吼,直達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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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弱的身子陡地起了陣瑟縮,令她不禁拉高身上 的斗篷御寒。這處濕氣甚重的牢籠裡,一股一股全是 從地底下沁透出的冰寒,很傷人的。 鐵牢的鎖突然鏗鏘地傳來打開的聲響,一會兒一 個面白死灰的黑衣人,手上端著一盤香味四溢的食物, 走進絕牢內。
"晚膳."位屬冰焰門最低下的獄卒放下手上食物。
"謝謝."他端來的晚膳裡有魚、有肉,還搭配幾樣小菜.看來冰焰門對待待宰羔羊的囚犯並不吝嗇, 且對俘虜的態度也沒有外頭傳說的那般冷血凶殘,對這個以殺人為業的派門,似乎有重新估量的必要。
"飲不飲酒?" 任薰衣倏然抬首,送飯的黑衣獄卒還杵在原地未走,死灰的面孔居然還咧出一抹笑容來。
"不必了。"她搖頭,舉箸用起她的晚膳。 他還是站著不動,沒離開的意思。 "你還有事」她放下筷子,抬頭望著他,這人渾身上下均透露出一股奇怪訊息。
他跨前幾步,兀然蹲在她面前與她平視,開口說道: "你很美,我這輩子還沒見過像你這般美麗的姑娘。"
"這又如何?"他想做什麼? 嘍噦的瞳孔綻放著詭異的氣息,一字一句全是違背身份的怪語:"你知不知曉這座地牢向來是禁錮冰焰 門叛徒的場所?被關在這裡的人,惟一的下場,只有死亡一條路。"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的神態又開始邪獰得令人心驚了。 "我若晚來一步,也許你已經跟他逃之夭夭了。 展斜陽步步侵近,威制著她。若她沒有展露風情,這 種小嘍噦哪來包天膽子對她上下其手,甚至還願帶她逃出絕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