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赤焰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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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頁

 

  「常問須,你放開我!"她尖嚷,這小子竟敢犯她。

  「你不可以老是敷衍我。"陰惻惻的詭調在她耳畔迴盪。"從前我尊重你,不與你計較, 但是現在,是你自己承諾願意嫁我為妻,那麼你就必須依約而行。"他倒出一粒藥丸,放進她嘴裡,硬逼她吞下。"這迷心散會讓你乖乖聽話。"望著她愈見慘白的臉色,常問須哄聲說著:」你儘管放心,我會愛你一輩子的。「

  戲弄愛情的人終被情絲所戲。

  ☆ ☆ ☆

  夜闌人靜,蕭索的涼風吹得樹影搖曳晃動,任薰衣癡然呆看月滿西樓,直至淚燭滴盡。

  病奄憔悴的嬌軀無力倚靠欄杆,心靈承受已成定數的命運,粉嫩細緻的嬌容宛如黃花凋零,盛艷不再。

  「薰兒。 "門扇被推開,任九天端著晚膳走進,見女兒落座的位置又是同一地點,心痛極了。尤其一抹失去她的恐懼與日劇增,總教他輾轉難眠。

  再次一歎!

  「薰兒,酉時未了。」怕嚇壞她,任九天的聲調極輕。

  「爹。"幽幽緲緲的回覆幾不可聞。

  「你尚未用膳。」

  「擺著吧, 餓了我會吃。"她不排斥吃、也不排斥喝,身子骨卻是日漸消瘦,輕靈的軀殼彷彿只要一陣風即可吹走。

  「薰兒……」

  「嗯。"無力的回應,有時候真不知道她到底聽進了沒有?

  任九天老臉慘澹。"爹是不是又做錯了?「

  「錯了?」她無意義地重複他的話。

  「薰兒……"他瀕臨崩潰地道。"告訴爹該怎麼補償你?才能讓你重拾以前的歡樂?」

  「我很好啊!」虛弱的回應全是對他最嚴厲的指控。

  任九天踉蹌地扶著桌沿, 差點栽倒。"爹錯了,徹徹底底錯了,我不該和長恨幫合作,不該把你帶離展斜陽的身旁,我正用我的錯誤把你一步一步逼進死亡之路中。「

  她迷濛一笑,恍惚說道:「不怪您,真的,我誰都不怪……」

  「薰兒……」

  「不必擔心我,您看我這不是很好嗎?」女兒強顏歡笑的表情卻恍如利刃,刺進他的心坎中。

  任九天舉步艱難地退了出去,任叢早已滿面憂仲在門外等著主子。

  「小姐的情況依舊沒有好轉嗎?」

  「哀莫大於心死,我總算見識到了它的涵義:任九天心痛如絞。

  「老爺子……」

  「任叢, "他拭了拭淚,問道:」你跟了我這麼多年,我這一生的起起伏伏、所作所為,沒人會比你更加清楚,你得老實回答我,我任九天是否真如百姓口中所謂,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更得遭受天譴?「

  「老爺,您這……"他吞吞吐吐,這問題怎麼答?

  「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他考慮丁半天,才婉轉回道:「我以為老爺您只是……只是……自私了點。」

  「自私。"他怔了怔,笑了,心有所觸地。"說得對,我的確是自私……自私呀……"老態龍鍾的身軀隨著不斷的呢喃消失在另一扇門內。 若問他早知作惡多端的下場是時時膽戰心驚、刻刻遭人獵捕,甚且亡命天涯,那麼當初還會不會胡作非為?

  若時光能從頭來過……從頭來過……他的老眼更迷茫了。

  ☆ ☆ ☆

  一個月過去了,從任叢買下的探子口中得知,無心正動用所有能力明查暗訪搜尋他們的下落。只是人海茫茫、天地遼闊,要想從中揪出一個人的落腳處本就難如登天,更何況他們是有心的躲藏。

  手持托盤,任九天不假人手送進女兒又忘掉的早膳,今日,他必須再與她長談一回,若情況無法轉變。

  另一番計量勢在必行了。

  「薰兒? "任九天一進門,倒是被嚇了跳;向來總是癡坐窗邊無語對天的任薰衣這回竟然伏首書案上。

  手持狼毫筆,不知在寫些什麼。

  湊近一探, 宣紙抬頭署名是皇甫少君,"他是誰?「任九天不知皇甫少君是何許人,女兒突然擬書給此人有何用意?

  「皇甫公子是女兒的朋友, 同時也是精通岐黃的神醫。"她與名滿江湖的黑嘗君結為莫逆的關係從不曾與人提起過,尤其擔心爹知道後會利用這層關係行不當惡事,這才刻意隱瞞。

  任九天聽她說要與名醫聯絡,安心不已。

  「是該修書給他,你的身體日漸消瘦、精神又委靡不振,的確是需要診斷調養一番。」

  「不是我。"她放下筆,輕聲解釋。"我是要拜託皇甫公子,請他務必得找到請命果,並且盡快研製出解藥讓展哥哥解掉身上的惡毒。」

  任九天聞言僵了!她竟愛他至極,到現在都還一心掛念他的安危。

  「爹對不住你。"老淚縱下。"爹犯下漫天大過。卻又貪生怕死,不敢坦然以對,累得你代父受過。受盡折磨,任家會遭逢這種種打擊,因是我種,我是罪魁禍首。」

  她拭去爹親的淚,安慰道:「都過去了。」

  「不,並沒有過去:薰兒,你能答應為爹振作,忘掉展斜陽,回到過去那歡樂無慮的模樣嗎?」

  ,"我沒有變。任薰衣一直是任薰衣。"無關緊要了,過去、現在,乃至於未來對她而言都再無任何意義。

  他閉了閉眼。深深切切明白到他已經親手將自己的女兒推人無底深淵,逼使她求生不得。

  「原本,爹以為如果可以喚醒你,就立刻帶你離開這裡。天下何等的廣闊,總有讓我們父女倆容身的地方吧!但是看見這種情況……我不敢再妄想了,實在不敢……」

  她的沉靜宛如一泓死水:「薰兒,你放心,展斜陽他……他就快到了,他就要來接你了。」突兀地,他吐出這段匪夷所思的話語。

  「爹?"她迷茫地抬起眼,父親方才說了什麼?

  精明四射的銳利不復見,只剩下身為人父的慈愛光芒,他愛憐地撫著她的烏絲道:「我已經派人去告訴他我們的落腳處。"他非常平靜。

  「您告訴他我們的行蹤?"似乎自沉睡中驚醒,她駭然地睜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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