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猜這裡頭裝的是什麼。」他神秘兮兮地在他們面前搖晃著手裡的黑色公事包。
「什麼?」
「答案!」陸軒極得意地解釋道:「上回陸先生拿到有關日月教的情報,和我們所猜測的結果完全一樣。日月教內部的確起了內江,只可惜他們的內亂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也和我們預計的衝突規模有些出入;但是失敗的一方終究不甘,透過管道提供了這些資料給我們。」他打開公事包,拿出千辛萬苦才取得的相片。「他就是日月教的神秘人物藍色火焰,是我們一直追查不到的高層決策者。」
楚揚盯著相片裡頭的人瞧:他見過這個人,而且還只是在幾天前,就在朱承曦的婚禮上,他是女方的家長。
他突然好希望這世界上不要有那麼多的巧合。
一向遇事冷靜自若、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楚揚,何會有如此震驚的時候?邵南星莫名其妙地拍著他的肩。「一張相片該不會就把你給嚇傻了吧?」
楚揚換了個姿勢,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兩手交叉沮喪地撐著頭,有氣無力地道:「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日月教的龍頭老大是誰,我大概已經曉得了。」
邵南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該不是想告訴我是他吧?」多年相交的默契,他已八九不離十地猜到他所指的人是誰。
「真希望楚楚盡快把他忘得一乾二淨。」自己的妹妹愛上強盜頭子,這可不是童話裡的浪漫故事!現實中的劇情可會叫人痛不欲生;尤其他最不願單純的妹妹受苦c「希望。」邵南星也喃喃地道。
陸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如喪考批的表情,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楚大哥,電話。」外頭值班警員叫喚著他。他勉強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前去接聽。
電話中的內容又再度令他魂飛魄散。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是他目前處境的寫照。
要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的楚場真的會被這接踵而至的事件給弄得淚眼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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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沉的,重得彷彿會壓死人;這寂靜殘破的小港灣沒有一絲人味,只有淒冷的海風如泣如訴地吹襲著。不知怎麼地,海風除了傳送海水的鹹味外,還帶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顯得陰森寒冷。
海灣邊、近山處,有一棟長年失修的建築物靜靜地坐落在那裡。正因為它殘破不堪,所以很少有人會去注意它,因此日月教才會選中它做為這次的交易站——根據情報透露,這次的毒品和槍械走私數量之大,將會是有史以來最多的一次。而在他們的計劃裡,更有意將台灣當成亞洲最大的毒品和私槍轉運站。
漆黑的屋子摹地燃起光亮,隨即又立刻熄滅;一個鐘頭內都是如此不定時地閃爍著。
岳寧篤定一笑——不會有錯了!她用無線電打暗號,通知她所帶來的組員們,等屋內的燈光再次亮起時,就全副武裝衝進去,將日月教的人一網成擒;尤其是這群匪徒們的大頭頭、身份成謎的日月教主——為了這次的龐大交易,他可是破天荒地露了面。
燈在岳寧的期盼下終於再次亮起,肅殺之氣立即凝聚在參與圍剿行動的眾警員身上。
以岳寧為首,這十多位身經百戰的組員,各個奮勇地衝入屋內;他們的子彈都已上膛,一有風吹草動便隨時可以扣下扳機。
但進屋後的岳寧卻呆著木雞,傻傻地愣在當場,喃喃地道:「上當了!」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跟隨進屋的組員也面面相覷,愣愣地有些不知所措。屋子裡頭什麼都沒有,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事實擺得很明顯,這是陷阱——一個巧妙引君入甕的陷阱!
「該死!」她咒罵著自己居然會如此輕易地受騙上當。楚揚罵她的話一點也沒有說錯,她果真讓復仇的衝動蒙蔽了理智,不但因此而害死了自己,甚至還連累她身旁的這些夥伴們。「快撤!」她大叫一聲。
「你們還天真地以為逃得掉嗎?」這時,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突然有好幾隻火力強大的槍管瞄準了岳寧一行人。
她何嘗願意如此,但看這情形,真的是大勢已去了。
「對不起!」岳寧發自真誠地向夥伴們道歉;縱使他們的眼神中知道大家並不怪她,但她仍然感到無地自容。
「別以為你們包圍我們就表示你們勝券在握,在事情還沒有結束以前,結果是怎麼樣還是個未知數呢!」警員中有人喊了出來。
「是啊!別小看我們,不死金剛可是我們的外號。」有人出聲附和。
「放下槍,跟我們去投案,法律會給你們一個公正的裁決的。」大家鬥志昂揚,先前短暫的慌措現在已盡數散去。
「懸崖勒馬是你們唯一自救的方法,好好考慮清楚,別再執迷不悟了!」岳寧對著日月教那些教眾們喊話。生何歡,死何懼?只求尊嚴,沒必要在這些下三濫的人渣眼底下喪失人格。
「這些人簡直瘋了,全是一群怪物!」日月教裡有人不可置信地說著,拿槍的手居然會微微顫抖。
「看各位的樣子是準備全力一搏了嗎?那好!我就來瞧瞧究竟是誰在執迷不悟。上——」為首的日月教徒一聲令下。
「住手!」門口突然衝進一個人來大聲制止。
「封大哥?」為首的金石認識他,對於這個教主身邊的紅人,他可不敢有半點得罪,但他只覺得十分納悶,怎麼歐陽驥親自布下的天衣無縫的計劃,眼看即將要成功了,他卻無端地跑來阻止?
「你——」岳寧也同樣用充滿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他。
封昀看著瞪大眼睛的她,不禁自嘲地苦澀一笑;他感覺到自己好像從她臉上看到意外之後的失望。的確!她是有資格失望的,她多次都大意地讓他安然退走,平白喪失了對付日月教的大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