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心中苦澀不已,但他仍然要救她。
「金石,叫大家退走!」封昀對率領這批殺手的金石說道。
「退走?」金石張嘴怪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說退走!」他再次沉聲道。
「封昀……」金石霎時有了警覺。「你背叛了藍色火焰,背叛了日月教,你該死!」
二話不說,他立刻下了格殺令。
頓時槍聲大作——事情發生了,情況卻和預料中的完全相反。在這些狙擊手的眼中只有前面的目標,然而卻疏於對後面的防範,結果倒下來的人全都是躲在暗處準備開槍的狙擊手們。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有援兵相救,使一直處於劣勢的岳寧一行人幸運地重獲生機;縱然有些漏網之魚也開槍攻擊,但全在心慌意亂下失去準頭,因此只有一些警員受到不太嚴重的槍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這轉變讓岳寧心喜不已,激戰後——岳寧確定己方已掌握了絕對的優勢,她突然一把捉住封昀的手,把他拉到角落裡。
「你要逮捕我嗎?」封昀看著她,臉上不自覺地蒙上一股濃烈得化不開的情愁。
她為他臉上湧現出來的悲哀而感到心痛。呆立好半晌之後,她發現自己竟然想說的話全都說不出口。
封昀靜靜地看著她,靜靜地看著……終於歎了口氣,許久才逼出一句話來:「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還有一些事情必須去做。不過你放心,等時間一到,我會自動去向你報到。」
「不!你誤會了。」她搖搖頭,虛弱地道:「我沒有意思要逮捕你,我——我只是有些話想問問你。」
「問我?」他閉了閉眼,了然一笑。「我想我應該知道你想問什麼,所以你也不必開口。岳寧,我是不會告訴你有關日月教裡的任何事情。」
「你錯了,我不是想問你日月教的事。」岳寧若有所思地審視著他。「我只是想問你為什麼?」
「為什麼?」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但封昀卻只是傻傻地回了她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說完之後,又為自己的答案感到可笑:他怎會不知道為什麼?他當然清楚,那是因為他的心弦被她所撩動,平靜的心湖為了愛而波動。不過,他並不打算說出來,因為他相當清楚自己絕對掌握不住她,既然如此,說了又有何用?
他悄悄地安慰著自己:這世上那麼多的愛情故事裡,能擁有真正幸福的又有幾個?
短短的幾分鐘裡,由他臉上所露出來的落寞,以及眼神裡的真摯無悔,她也明白了;她輕易地讀出了他極欲隱瞞的心事。她動容地道:「我很抱歉。」在說這句話時,她的腦子裡同時浮出另一個人的身影——那是楚揚。
他訝異她竟能看穿一切,粗獷的臉上也展露出淡淡的淒迷笑容,看起來是那麼地溫柔。「我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強的,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因為誰都沒有錯。」
為他的真心,也為自己未可知的愛情發展,岳寧竟有一絲哽咽。
被掌控後的現場已全然恢復原先的秩序,除了多了一些傷者痛苦的呻吟聲以外。
這地方不再需要他了!封昀轉身離去。
「你要去哪裡?」岳寧在背後喚住他。
「這是你的關心?」
「是的!」她的回答絕對沒有虛假。「是我發自真誠的關心;我想,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的,對不對?」
很殘酷的一句話,但卻是不能否認的事實,雖然聽起來很痛,卻很有參考的價值——只是一個念頭而已,如果能大方地敞開心胸就行了;並沒有哪一條法律規定,如果做不成情人就一定要弄得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的,不是嗎?
「我們是朋友。」他回轉身,伸出友誼之手。
她和他握了手。
「就此分別,如果還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他還有一件事必須去處理。
「封昀,你背叛組織,你會不得好死!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慘痛代價的!」那是金石的咒罵聲。
「把他們全部帶回去。」岳寧說著,淡淡地掃過這一群呼天搶地的日月教徒一眼。
屋外井然有序地停滿了車輛,沒受傷的警員就押解人犯坐入警車內,其他的則被攙扶上救護車準備送醫救治。沒多久,車子的引擎聲慢慢遠去,終至消失。
寂靜再度降臨這荒僻的港灣,只剩下岳寧一人在這夜幕中……不!還有另一個人,那期盼的身影正緩緩朝她走近——那是楚揚。
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岳寧前方。
岳寧深吸一口氣,努力平穩緊繃的情緒,過了良久之後才說:「謝謝你救了我們。」
她不只是喉嚨乾澀、聲音低啞,甚至連正面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你謝錯人了。」
他的口氣好冷,冷得令人發顫。岳寧咬咬下唇道:「我沒有謝錯人,雖然我知道通知我們來救援的人是封昀,但如果沒有你快速而正確的行動,結果也是枉然。」
他揚揚那對濃眉,「岳寧,你當真知道要是沒有封昀的通知,或者是我們的速度再慢一點的話,就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嗎?」
「我想我是知道的。」她被他問得十分不安。
「不!我認為你不會知道那種後果,你一輩子都不會明白的。」他的臉色鐵青,字字句句從齒縫裡迸出來:「讓我來告訴你後果會是什麼樣的!如果我們晚來一步,就會有很多的同仁喪命在槍口之下,然後這個社會上就會多出很多沒了兒子、沒了丈夫、沒了爸爸的家庭。這些孤兒寡母的造成全是拜你所賜,是你沒經過大腦思考,只想逞匹夫之勇後所造成的結果!」
「楚揚,我——」
「你住口!我的話還沒說完。而你,你岳寧不用去聽那些孤兒寡母椎心刺骨的悲鳴聲,也不必去承受那些人的指責,因為你根本聽不到;你也同樣的魂歸西山了。反正只要命丟了,責任也就跟著一了百了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