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抿的嘴唇繃成了一直線,只要是長腦袋的人,都可以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股很強烈的低壓氣息,他的眼視從始至終,都狠狠地瞪著坐在離他不遠處的夏貝蘭,她的一頭卷髮亂成了一團,小臉上黑一塊紫一塊,下巴上處還微微腫脹,水藍色的襯衫上染得全是髒兮兮的污漬。
半個小時前,他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通知他的老婆和一群年輕人打了起來,而且她還被人家控告用熱油將人潑成燙傷。
起因就是一群小混混欺負了她旁邊的一位賣茶葉蛋的老伯,她挺身相救,結果拿著自己鍋裡的熱油,把那幾個小混混潑到重傷,而她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一身上下全是狼狽。
當他驅車趕到警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這幅場面,幾個年輕男孩渾身狼狽的並列坐成了一排。
「歐陽先生……」正在做筆錄的小警員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關於令夫人的這起案件……」
說著,他看了一眼像小丑一樣的夏貝蘭,心中真是不明白,帝風集團英俊又年輕的總裁到底是哪根筋不對了?居然會把這樣的女人給娶回家。
無論從外貌還是身材和氣質上,兩個人都有著天大的差別,事實上她說出歐陽逸辰就是她老公的時候,他們還以為她是在胡說八道,沒想到當帝風集團的總裁親自來到警局的時候,所有的人對此大吃一驚。
「我只想知道,我什麼時候可以把我太太接回去?」他沉著嗓音,臉色從頭到尾都難看到了極點。
「呃……您太太用熱油將人給燙傷,傷者現在控告她蓄意傷人,所以……」
「喂!」坐在一邊的夏貝蘭一口氣打斷小警員的話,「我再重申一次,先傷人的是這群欠扁的臭小子,他們不只亂收保護費,而且還把茶葉蛋伯伯給推倒撞暈……」
「你給我閉上嘴,現在還沒輪到你來說話。」陰沉的一聲低斥,嚇得夏貝蘭渾身一抖。
她側過臉,看到歐陽逸辰擺出一副要宰人的模樣狠狠瞪著她,她被嚇得吞了吞口水,然後她發現,整個警局三分之二的人都用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著她。
頓時,一股委屈升上心頭,下巴上的痛意已經令她夠火大的了,可是這個男人從走進警局到現在,不但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跟她講過,反而還用那種冰冷無情的目光死盯著自己。
見她不滿的嘟起嘴巴,歐陽逸辰又將面孔轉向做筆錄的小警員,「有關於傷人事件,希望你們再重新審查,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我要把她保釋出去回家休息。」
小警員立刻應承的點了點頭,「當然,歐陽先生是台北的名人,我們相信您的信譽,而且有關於這起傷人事件,我們的同事也會做一個很好的調查和處理,如果您方便的話,只要在這裡簽上名,就可以將您太太帶走了。」
他看了看對方手中的保釋單,接過對方的圓珠筆,洋洋灑灑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當他站起身後,目光無情的掠過氣哼哼抱著小胸脯的夏貝蘭,並且還用下巴對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起身跟自己走。
抱著胸的夏貝蘭假裝沒看到他的暗示,並且還很倔強地將自己的小臉別向另一邊。
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這個死男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擺出一副自大的摸樣跟她耍大牌?以為他來警局保護她她就會感激他嗎?
「夏貝蘭。」他沉聲喚著她的全名,這預示著,他現在的怒氣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站起來,給我回去!」
「我、不、回、去!」她火大的仰起小小的下巴擺明了要和他作對,瞳孔在瞬間縮緊,面部表情也變得極度可拍,就連那群虎視眈眈的瞪著夏貝蘭的少年,都忍不住開始為這個女人捏一把同情的冷汗。
「我說回去!」見鬼!這女人欠扁是不是?
「我就不回去!」她氣死人不償命的朝他還作了一個鬼臉,用那種凶巴巴的態度來對她,她會乖乖同他回去才有鬼。
「夏貝蘭。」第二次全名呼喚她,這證明他的怒氣即將到了爆發的邊緣。
小嘴一撇,眼眶內在瞬間染上了霧氣,夏貝蘭突然像個孩子似的開始放聲大哭,「員警大哥,拜託你把我關到牢房裡,我決定坐牢,我決定吃牢飯,隨便怎麼樣都好,就是不要讓我和這個男人回去……」她躲到小警員的身後,眼淚開始稀里嘩啦的往下流,頓時,全警局的人都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到這一幕的鏡頭上。
「你們可能從來都不知道,我老公是一個有虐待傾向的變態狂,在歐陽家,只要我的行為稍微有些不對,他就會把我關到地下室裡不給我飯吃……」
所有的人都將目光移向歐陽逸辰,而被當成焦點的歐陽逸辰則始終保持著冰冷的面孔,目光的怒氣也因為這小女人的惡搞而越積越多。
「嗚……自從我嫁到歐陽家後,他就把我當成牛還當成馬的欺負我,一天只給我吃一頓飯,晚上只准我睡地板,生病了不給我找醫生,而且他還動不動就拿皮鞭棍棒等武器對我進行家暴,我被他逼得就快要走投無路了,所以才出去賣炸魚丸,嗚嗚……」
她很誇張的抹著臉上的淚水,並且還搖著一臉怔愕中的小警員的手臂,「員警大哥,快點把我關到牢房裡,否則一旦我被他給拎回家去,他肯定會把我吊到房樑上狠狠揍我一頓,嗚嗚……他虐妻……」
「這個、這個……」小警員一時之間不知所措,其他正在看熱鬧的警員也紛紛歎息的搖了搖頭。
幾個渾身負傷的少年差一點就要流下同情的淚水,他們好後悔,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欺負一個整天被老公虐待的可憐女人。
只有歐陽逸辰死捏著自己的拳頭,偶爾還可以聽到咯咯的響聲,「請問,我現在可以把這個女人從這裡帶走了對嗎?」他壓著嗓音,極力按捺著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