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眷戀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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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頁

 

  「沒關係,就快到了。」翟浚謙微笑保證。

  方纔他們在床上又嬉鬧了好一番,這才發現時間已經快到第一節課,於是兩人這才趕緊準備,趕著送她回去換衣服再去上課。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翟浚謙催油門加速趕在黃燈亮起前騎過十字路口,左方來向一台自小客車卻等不及的闖紅燈。

  長而刺耳的煞車聲尖銳的劃過早晨的空氣,那台自小客車不偏不倚撞上了翟浚謙和席舫因所騎的摩托車。

  地上長長的煞車痕怵目驚心,翟浚謙的摩托車被撞到另外一個車道,他和席舫因兩個人也被撞飛,身子彷如拋高的皮球般,高高的騰空飛起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但不知何時,翟浚謙緊緊抱住席舫因,將她護衛在懷中,鮮紅的血從他背後的地面暈染開來,哀傷的漫出一片紅。

  儘管兩人都陷入了昏迷,然而他的雙手依舊死扣著她不曾鬆開,車行擁擠的十字路口交通頓時塞成一團,這時有許多好心的騎士紛紛下車查看,肇事車輛也被車潮圍困住。

  躺在地上的兩人,蒼白的面容和地面的殷紅恰成詭異的刺目對比,幫忙救助的人這才發現完全無法將男子的手從女子身上扳開。

  奇異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死生相隨?

  這般深情,不離不棄,教在場的人都不禁怔愣住了。

  翟浚謙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個禮拜後了。

  一睜開眼睛,一股椎心之痛讓他差點叫出來,他閉起眼,直到痛楚的感覺漸漸褪去,這才睜開眼看到父母親的臉。

  「爸、媽,你們怎麼過來了?」他想起身,卻發現手根本使不上力來,身體不覺又虛軟倒下。

  「浚謙,你別急,多休息——」翟母才說話眼淚就掉了下來,哽咽得無法把話說完。

  「瑞晴,你別哭,浚謙都醒過來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相信他一定可以很快好起來。」翟父看起來蒼老了好幾歲,將妻子攬在懷中,他自己也紅著眼勸慰。

  記憶回籠,翟浚謙忽然想起他和席舫因好像出了車禍……出了車禍——

  「爸、媽,舫因在哪裡?」他激動的睜大眼,整個人跟瘋狂一樣,根本不管自己身上還有傷,拔掉手上的點滴,吃力的要離開病床去找她。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他大喊。

  「浚謙!浚謙!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翟母衝到病床邊,用身體緊緊擋住他,想阻止他傷害自己的行徑。她淚流滿面,清瘦的身軀劇烈顫抖著。

  「媽,舫因呢?舫因在哪裡?你們快點告訴我啊!」他的聲音因為激動叫喊而嘶啞,翟父也加入壓制他的行列,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他們困在病床上,無法動彈。

  「浚謙,你不要這樣,傷口會裂開啊。」翟父看到他腿上裹的紗布又泛出血跡,心中一驚,趕緊按下牆上的緊急呼叫鈴。

  「浚謙,你先把傷養好,一切的事情等你康復再說,你聽媽的話啊!聽媽的話——」翟母看到他這樣,更是痛哭不已。

  心疼他,也心疼他們的愛情啊……

  「媽——舫因呢?」他看見母親哀傷的臉,忽然打了個寒顫。

  他們為什麼不讓他去找她?

  為什麼不告訴他她的下落?

  車禍當時她發生了什麼事?

  一股巨大的恐懼緊緊的揪住他,比死還叫他害怕的寒意直冒上他心頭……

  「舫因!舫因——」深沉的恐懼幾乎要吞噬了他,他像發了狂一樣用肩膀、用頭去撞開任何想控制住他的外力,他要去找她啊!

  「浚謙——浚謙——」翟父翟母吃力的扣住他,不讓他因為太過激動而傷了自己。

  醫護人員聽到鈴聲急急趕來病房,看到呈現半瘋狂狀態的翟浚謙,第一時間抓住他,趕緊替他注射鎮定劑。

  在漫天捲來的黑暗覆蓋他之前,翟浚謙在心中吶喊:

  舫因——

  無論你到哪裡去,我都會去追你,天涯海角,死生相隨,不離不棄——

  第7章(1)

  五年後

  這天,眾人趁翟浚謙部隊休假,一行人到陽明山上的露天茶房聚會。

  這是大家自畢業以來,第一次重新聚在一起,很多人、很多事都變了,就唯獨他們的友誼不變。

  翟浚謙大學畢業放棄念研究所的機會,毅然決然入伍服役去。

  席舫因再次突然消失以後,翟浚謙卻平靜得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日子照常過,成績照樣頂尖,只不過因為車禍的創傷造成他在運動方面,再也無法像之前一樣隨心所欲的進行激烈的活動。

  然而,傷後復出的他,依舊是眾女眼中心中熱烈競逐的對象,但他的笑容少了,出神的時間變多了,往往和大家在一起,也是沉默居多。

  陽光般的男孩一夕之間蛻變成輕熟憂鬱的男人,更加深刻地撞擊每個女孩心中最柔軟的那份情,她們愛他,卻悲哀的碰觸不到他。

  他像個浪子般,開始在每一段感情中漂泊,卻始終不在任何一個地方落腳。

  「浚謙,當兵怎樣?辛苦嗎?」宋政穎問。

  他和張正傳、曾羿勳在大四時,都選擇了繼續升學這條路,張正傳跨科別轉考較熱門系所,而他和曾羿勳則是直接投考自家繫上,三人都很順利進入理想研究所就讀。

  「還好,對我來說不是問題。」翟浚謙性格的漾出一抹笑。

  他服的是預官役,相較於一般大專生的饅頭兵,輕鬆許多,至少不用被操。

  「那就好,你知道你剛去當兵時,茉莉幾乎天天在我耳邊念,要我陪她一起來探望你,她怕你在裡頭被人欺負,我說你沒欺負人就不錯了,預官耶,真拉風!」張正傳槌了兄弟的肩一記。

  「哪有什麼拉風?比起你們念研究所,我倒顯得沒出息多了。」當兵這一年來,他努力思索著人生方向,他的人生,不應該因為席舫因離去而埋葬,雖然,這幾年來都是。

  他想假裝不在意,事實上他裝得很好,甚至太好了,有時候連他都幾乎忘了自己在演戲,演一段正常的人生,不因為失戀而意志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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