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候在想,他們從認識到他逃跑之前的那一段時間,他到底是以什麼心態對待夏佳仁?兄長或者父親,他以前是這麼定位自己的。
她那時十四、他二十四,她懵懵懂懂、他傾囊相授,卻忘記了他們之間其實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這種太過接近親情,實則不是親情的情感太危險。
他沒有約束自己,膽大妄為地觸碰了危險的邊境,他對她管得很嚴,他以為這是一種呵護,是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管束,雖然她從來不把他當做長輩,嘴上喊他大叔,也只為了氣氣他。
她喊自己大叔的時候,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而他喊夏佳仁的名字時,沒有他所以為的親人之間的親暱,他對她的那種親暱介於一種禁忌地帶。
他不許她做那個、做這個,總是擔心這、擔心那,其實他最擔心的就是她被帶壞,被一些壞男生帶壞,因為他年輕時也是居心叵測想著跳上某女床上的壞男生。
她是聽話的,只要他是有理的,她會聽,只是嘴上喜歡跟他吵上幾句,他習以為常。
然後便是那天晚上,她長大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生,有很多跟她同樣年輕的男生追求著她,他心酸了,酸到他終於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距離。
他自以為是的理論全數變成泡沫,他虛偽的面具被撕破,他沒有臉再待在她身邊,那天在樓梯口她未說完的話,他已經聽出來了,他用盡所有的力氣阻止自己去擁抱她。
那是可恥的,他不應該在她意識朦朧時,在她還來不及真正認清自己時,就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如果有一天她清醒了,她會恨死他,而他會因為她的不愛而痛苦至死為止。
他怕了,怕得趕緊縮回自己的殼裡,直到他真的耐不住那磨人的思念,思念像是螞蟻一樣,不斷地啃噬著他的心。
死就死吧,反正愛與不愛,他都是死路一條。
以前,她很年輕氣盛,任何心思都逃不過他的眼睛,而現在……「該死的!你就不能給我穿上衣服嗎?」要死了!要他一個禁慾這麼久的男人每天看著她清涼,不,是全裸的曼妙身子走來走去,他要發瘋了!
夏佳仁依然故我地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看電視,「我就喜歡這樣!不是跟你說過要適應的嘛。」她無辜地說。
適應?她說的是火星話吧?莫岑哲抹了一把臉,他才在這裡待了兩天,他要是再待下去,很有可能要流鼻血過多而死了。
「哦,對了,我突然想到,你是不是從成為我的監護人開始,就沒有交過女朋友了?」夏佳仁狀似冒昧地問。
已經被耍得沒有尊嚴的莫岑哲無語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唉呦,真可憐,該不會禁慾了……一、二、三……咦?五、六年!」她吃驚地大叫。
拜託,剛成為她監護人的時候,他每天都被她弄得煩死了,哪有那個心思嘛,至於後來,請不要深究這個問題,莫岑哲難為情地轉過身。
「現在你功成身退,可以去找一個女人……滅滅火了。」她調皮地轉過身對他眨眨眼。
他不該回過身的,他後悔也來不及了,一回頭,他半低著頭看著她,卻正好看見她兩手臂相交,又白又軟的胸脯在他眼前晃動著。
「大叔,我可不會跟你上床,收起你淫蕩的表情!」夏佳仁故意以嫌棄的眼神看著他。
莫岑哲差點就嘔出血了,他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他瞥了瞥他,「畢竟我們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呀!」
她完全如他所願了,可會不會太遲了,如果是三年前,她這樣做的話,他也不會逃開的,可不逃開,早晚也會出事……無論怎麼樣都逃不開這個命運。
莫岑哲鄭重其事地搖搖頭,轉開了話題,輕佻地說:「我在想,你十七歲時就發育得挺好的,可現在……」
「怎麼樣?」夏佳仁傲然地挺胸。
「似乎有些縮水了。」莫岑哲疑惑地說。
「怎麼可能!」夏佳仁才不信他的話,自尊卻還是受了傷,「你是眼睛出現毛病了!」
「沒事的,你現在還年輕,還有機會發育。」他安慰道,眼裡升起一抹笑意,她肯定不知道,她是一個很好激怒的人,只要他稍稍地放一下火,她就會自動地將火力全開。
「你!」夏佳仁正想要罵他,鼻子卻一陣搔癢,她不文雅地打了一個噴嚏,被她扔在角落裡的浴袍隨時披上她的身體。
她正想要拒絕,他開口道:「我知道你年輕,可年輕也不代表不怕冷,而且現在是深秋欸……」雖然室內開著暖氣。
她氣得全身哆嗦,卻說不出話。
「別狡辯,你的乳尖都硬了。」既然她要在他面前扮演豪放女,那他就見招拆招。
她倒抽口氣,雙手下意識地抱住上圍,心裡大罵不止,這個死變態居然連這個都注意到了,他……他太過分了!
「對了,做模特兒的不是要把……」他主動省略字眼,手在下身比了比,「那個毛髮要弄乾淨的,你也太不專業了。」
對,對,他說的有道理,可她又不是泳裝模特兒,她是廣告模特兒呀!他把她的等級都給降滴了。
「啊,忘了跟你說,沙發似乎也些紅點,好像是你的親戚來找你了……」他含蓄地說。
紅點?親戚?夏佳仁瞪著他,腦子飛快地算著日子,該死,今天似乎是大姨媽的日子,她羞愧地一把推開他,往房間裡走。
片刻後,她的房間裡傳來沙啞的尖叫聲,「根本就沒有!騙子!」
正坐在沙發上的莫岑哲優雅地笑了笑,安靜地喝著咖啡,她太過得意了,以為這樣就能嚇走他了,她也太小看他了。
他比她大了十歲,吃的鹽比她吃的飯還要多,她卻在他面前耍小聰明,不自量力……
不過,但願以後不要再隨便地亂秀她的裸體了,年紀大了,他也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