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強調,「他愛的人是我,我愛的人是他,我們是兩情相悅的。」有點歇斯底里的教人搞不清楚她究竟是在宣稱,還是安慰自己罷了。「他是為了現實利益所逼,而不得不娶你。」天恩的聲音小了,有點像是自言自語。
「如果他愛的人是你,你就不會找上門;如果他愛的人是你,這場口舌之戰你大可冷靜輕鬆的嬴了。其實,我老早就打探過你的家庭,父親是扶不起的阿斗,街坊鄰居都知道的酒鬼,全家就仰靠母親省吃儉用的量入為出。就算他不愛我,至少我的財富能幫他,你呢?」
天恩慘白了臉,不是因為被屈辱,而是她真的一敗塗地,包括那全心付出的愛。
賈芬優雅的用手摀住嘴打呵欠,「不跟你聊了,我還困著呢!」
「我不會讓你得到爾凡,不會讓你得到他的。」天恩神色黯然的低語。
賈芬僅用同情的眼光睨一眼在她眼中猶如老鼠般的天恩,她怎麼會是她的對手,別說全無情婦該有的察言觀色能力,就連舌粲蓮花的本事都沒有,活像只羞澀的銀背松鼠。
天恩失神的消失在門後,嘴中仍不停的低喃著:「不會讓你得到他的,他、永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她像縷遊魂回到家中,仍如她出去時那般安靜,慢慢的打開房間的門,看著他依然俊逸的臉,就這張臉令多少女子為之心碎,她也不例外。濃濃的劍眉、挺直的鼻樑,猶記得他愛用唇吸吮她的雪白背溝,用鼻子磨蹭她胸部時帶來的快感,她只要一想到他將會如此對待另一個女人就嫉妒得快發瘋。
或許發瘋對她是種仁慈,至少……至少就不必如此痛苦。
「我真的很愛你,你知不知道?」天恩聲音小得像蚊蚋,「不要怪我,我追隨在你身後,這一路上你不會孤單的。」淚如雨下,天恩從皮包悄悄的掏出一把水果刀,她早有玉石俱焚的想法。
她拿刀的手顫抖著,另一隻手則拚命抹淚,「不可以哭,我應該高興才對,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生不能同日,但死在同時。」
閉上眼,她狠心的舉起刀停在他的心臟處。
下雨了嗎?卓爾凡感覺到頰上濕濕涼涼的,睜開眼的剎那一抹熟悉的銀光由眼角閃過,他下意識一個翻身,卻來不及避開,著實讓肩胛吃了一刀,反射性旋腿將身旁的黑影踢飛出去。
天恩筆直的飛出去直撞上牆,落地時結實的「砰!」一聲,好痛!臉頰熱辣辣的驚醒她混沌的腦袋,她知道她的嘴角裂開,口中已經嘗到腥味。
「你?為什麼:.:」卓爾凡無法置信,沒錯!他確實有不少想要他的命的仇家,但他從未想過她會是其中一員。
他眼中如被人背叛的指控狠狠的在她心上燒出一個大窟窿,不應該這樣的!是他背叛了她的愛,錯的人不是她,但觸目驚心的血將床單染成紅色,像火燒燙她的心。
「我只是……只是不想你離開我……我真的很愛你。」將臉理進手掌中,任由淚水由手指縫隙流下。
老天啊!卓爾凡突然想仰天大笑,沒想不到他的命竟由一個宣稱愛他的女人結束,光是送點理由就足夠讓他的一生成為笑話。
汨汨而出的血像流失的生命力,眼前的黑暗吞噬他的神智,他知道他正朝著黃泉路上走,耳邊的淒聲尖叫讓他的心揪緊,難道快死的人都像他這樣嗎?.
「不要!」突然抬頭的天恩剛好注視到他了無生氣的手,直挺挺的垂在床沿,血順著手臂滴在地上。
她為什麼會變得如此邪惡?不是已經說服自己只要他快樂她就快樂,為什麼讓邪惡的獨佔欲控制理智。
「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天恩爬到床沿,以手摀住他的傷口,想制止血的流洩,卻徒勞無功,只能無助的議血染滿雙手和衣裳。
「天恩,我們來看你了,幫你帶早餐來羅!」是勤雯的聲音。
「勤雯,快來救他!快來救他!」天恩話中的無力感讓勤雯一驚,奔到門邊看到的情景讓她克制不住的尖叫。
陳晴在勤雯的驚聲尖叫下,反而鎮定的拿起電話叫救護車。
水——裘其助一反平時笑容可掬的臉孔,朝角落的天恩等人點點下巴,轉問身旁的保全人員。
「不是把四樓出人口給封鎖了嗎?」
「他們是送卓先生就醫的人,堅持要在這裡等。」保全小隊長少說也四十歲了,在這一行接觸過不少商界大賈,別說是凶狠的地痞流氓,但還沒見過這等氣勢不凡的男子,叫他回話時也不由得顫抖。
裘其助往角落走,視線越過背對他的女人,注視著坐在椅上的女孩,不,該說是「女人」才對,本該不會第一眼就看見她,對他來說,站著的女人比她漂亮多了,但是她那雙空洞的眼神,還有沾滿血跡的衣裳,一定是這些引起他的注意。
「你們——」
「裘其助,爾凡呃?」是宋巧人,她的語氣非常擔憂,尾隨在後的修則以陰沉的臉色表示不悅。
「還在手術室中,已經延聘外科權威醫生進去了。」
「是誰下的手?」修的眼閃過一抹銳光,居然有人敢動他的人?
「是:.…」裘其助考慮著該說嗎?因為她真的不像。
「是他的情婦,楚天恩!」剛到的光——沈耀宇,已經替他回答了。
「一個女人!」修漸轉深沉的眸子流露綠光,這顯示他的殺氣已在醞釀之中。
「修!」宋巧人白皙香軟的手放進他的手掌中,修眸裡的綠光消失無蹤,雖然憤怒仍在,但那是因對烈的關懷而起。
「凡,我的凡怎麼了?」賈芬精緻的臉上有絲慌亂,卻仍極力維持她美好的一面,尤其在眾帥哥面前。
無奈她的楚楚可憐反而遭人唾棄,要是真的關心卓爾凡,手忙腳亂的出門哪還顧得了門面,她卻誇張的點紅唇、畫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