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來台北看翱煜啊?」
「對啊!翱煜在台北過得習慣不習慣?爺爺奶奶在屏東很想你們耶!」
「翱煜也會想他們啊!但是翱煜得在台北唸書。」故作一臉煩惱狀,想騙他——有沒有搞錯。
「那翱煜想不想有爸爸?」
天恩嚇一跳,完全沒想到向來含蓄的高先生居然會這麼直接,雖然他做事一向阿莎力,但這話也太露骨了。
她沒注意到卓爾凡,但在他進人餐廳時,她就完全奪取他的注意力。他非常不悅兒子跟那男人太親近,更加不悅她對他的和善,以前,她就像無聲的空氣般,讓他習慣於她的存在,現在卻添加一點堅定的氣質,或許是因為她不懂得要求,所以弒殺他的行為才那麼出乎他的意料。
「卓先生,VIP房已經為你準備好了,請往這邊請--- 」服務生以最佳的態度迎請他。
「不用了,我要坐那兒。」遙指天恩的隔壁桌。
這意外絲毫為難不了高效率的服務生,只見兵分三路,訓練有素的將平底杯拿下,放上高腳杯,注人白酒。慎重的舉動引起周圍顧客的注視,天恩在尷尬的氣氛下,索性將視線隨週遭的人事物轉,卻一眼瞧見他,沒有意外的對上那鷹集般的眸子,氣定神閒,像陌生人般瞟過。
「翱煜已經有爸爸了。」
高先生一直以為天恩是寡婦,「我是說以後、未來的爸爸,可以跟你住在一起的那種。」
卓爾凡聽見了,這女人居然想讓他的兒子認別人當父親,孰可忍,孰不可忍!一抹殘忍嗜血的笑溢上嘴角地往前跨幾步,佇立在天恩的身後,一把握住她的下巴和她飄忽的靈魂,吻上她的唇,見到那男子蒼白的臉色讓他有種超然的快樂。
「真高興見到我以前的情婦,嗯?」最後惡意輕佻的用唇刷過她的頓。
「你……你少胡說,天恩,他說的——」
「是真的!」做過就是做過,後悔已經太遲,就算死了也無法抹煞,那為何不坦然承認,或許這樣能讓高先生真正死心,但是,她再待下來是不是太不識相,周道的人等著看笑話,卓爾凡的目的達到,該走了!
「高先生,你慢慢吃,我先帶翱煜回家,帳我會先結。」她站起身,卻被他粗暴的抱住纖腰。
「想逃?」
「你不認為把這沉默當成我的懲罰更好嗎?畢竟,適當的羞辱會使孤單變得更可怕,或許我會自殺,或許我會選擇瘋掉,可以保證的是,我會如你所願慢慢自殘,」在他驚詫鬆手之際,天恩脫身,輕聲道:「BYE.BYE!」她牽起兒子的手飄然離開,喁喁私鑲她已經不在乎了。
卓爾凡的背脊升起一股涼意,難道她根本是在藉由他的手讓她自毀,是想贖罪嗎?不,他不會讓她如願,想道麼簡單化解他的恨嗎?不可能!
「肚子餓嗎?」天恩低頭問兒子。
翱煜點點頭,「媽咪,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如果是,你會不會埋怨媽咪自私?」
「不會,而且我會替你報仇。」
「他是你爹地。」
「你是我媽咪.…:早知道,我就不會去找爹地,我只是想讓我們一家人破鏡重圓,就像電視演的,但我不知道電視是騙人的。」
看著兒子紅著眼眶,淚水不停的落下一陣心酸數天恩跟著啜泣,嘴角卻揚起微
笑,「傻兒子,別想著替螞咪報仇,說不定在這整件事中!最無辜的是你爹地,最該死的是媽咪。」
「不管怎樣,媽咪就是媽咪!」
是不是「愛就是愛」,所以她才會……罷了!
「螞咪帶你去士林夜市,咱們從第一攤吃到最後一攤好不好?」
「好!」楚開煜抹掉淚,男孩子不可以哭,他還要學會堅強保護媽咪。
天恩和兒子吃得盡興才回到家,完全沒料到他會等在門口。個天侮辱兩次是不是太多了?
「有事嗎?」收起嘴角的笑容,沒有任何的喜悅,這裡沒有任何的圍觀人潮啊!
他真的這麼差嗎?注意到她嘴角的微笑、眸子充滿笑意,在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東張西望像在找某個人。她以為他的出現就只為侮辱她嗎?一股怒氣由心中緩緩衝向咽喉,卓爾凡失控的大吼:「我在你心中就這麼差嗎?」
天恩嚇了一跳,不明白他在氣什麼,半晌才回答:「這句話應該是我問才對!」
「把你的行李收拾好,馬上跟我走!」該死的!連他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想做什麼,但說出去的話絕不會收回。
「嗯!」天恩輕輕的頷首,沒有問為什麼一如往常的沉靜,她乖乖的打開鐵門,回房開始收拾一些日常用品。
「不問我為什麼?」尾隨在後的卓爾凡,怒氣越來越高張,但他已經明白他的怒氣因何而起,她太過沉靜了,相較之下像在譏笑他的易怒。
「為什麼?」天恩如他所願的問,其實幹嘛要問,以前當他的情婦時,不就不准她有任何發問權。
「不為什麼。明天再整理,我明天會派人來幫你,日常生活用品不用帶,住的地方都有。」注意到他的兒子居然一臉敵意,卓爾凡覺得有趣,半蹲下來問:「你知道我是誰對不對?」
「你也知道我是誰,不是嗎?」學著卓爾凡的話!翱煜一張與他相似的臉,有著彷彿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表情。
就像在對小時候的自己說話,卓爾凡心中充滿關愛、自傲,他的兒子多麼像他。
「你對我有敵意。」
「只要欺負螞咪的人,我都不會原諒。」翱煜握緊拳頭。
「翱煜,回房去睡覺。」天恩不希望在兒子的印象中,只記著父親壞的一面。
「媽咪。」
「去睡,媽咪有話要和……卓先生說。」卓先生,好疏遠的稱呼,卻是最安全的。
天恩看著兒子悻悻然的離開房間,轉向卓爾凡,「夜深了,你要回去嗎?」依舊溫柔的嗓音,但在這種昏黃的燈光下有點曖昧,像情人不捨得愛人離去,害她有些無措,眼睛不敢對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