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小便跟在父親身邊學習打理生意的侯丞晉識人十分準確,他明白這個堂弟還存有太多邪惡的念頭,讓他遲遲不敢開口說要收他為徒。
這該如何是好呢?培養一位繼任人選並非一年半載就能完成,是需要多年長久的累積才行呀!而他,還有這麼多時間來挑選繼任人選嗎?
這個答案他真的不知道!
就在侯丞晉還在為了繼任人選傷腦筋時,剛從辦事房踏出步伐的侯庭魏臉上則有著不搭軋的算計表情。
這不太妙了!侯庭魏想,如果堂哥跟那個不知從哪跑出來的野丫頭成婚的話,堂哥一定會有子嗣了,到時,侯門冷鐵行不就又會落入本家的手裡,而他卻連一個子也撈不到了?
想到這裡,侯庭魏感覺有一股冷意從腳底竄了上來。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堂哥履行婚約,要不然苦心經營這麼久的計劃不就成了海市屋樓嗎?
侯庭魏雙手用力成拳,在心底暗自下了決定……侯門冷鐵行,他是要定了!
第3章(1)
「表哥、表哥,借我三十兩銀子好嗎?」花蕾特有的甜膩嗓音在侯丞晉的書房裡響起。
「要借三十兩?做什麼用?」坐在檜木書案後的侯丞晉抬起頭望著說話者,表情略有困惑。
「我……太多了是嗎?那二十兩也行,就求表哥借給我吧!」說得也是啦!才住進侯府半個月而已,就跟主人商借三十兩實在是太過分了,因此花蕾退而求其次。
三十萬兩銀子對他來說就如滄海一粟,更何況是三十兩銀子呢!他不是不借,而是想要知道這小妮子究竟要幹什麼。
「別說借你三十兩銀子了,給你三十兩銀子也是不成問題的,但是你得先告訴我,這三十兩銀子究竟要用到什麼地方。」侯丞晉似乎很堅持自己的原則。
在下意識裡,他對這個表妹十分禮讓,也許是她千里迢迢來這裡與他成親,但是他卻不斷推托,甚至想努力尋個法子可以讓她放棄當他的新娘子,就是這份愧疚感,他放任她在侯府裡像遊魂般走動著,還破例准她進入他充滿商業機密的書房中。
「一定得說嗎?」花蕾噘著小嘴,雙手拉住侯丞晉的手肘搖呀晃的,像討糖的孩子般哀求,「先借我嘛!借我、借我啦!人家一定會在之後告訴你我究竟將錢用到什麼地方去啦!」她可愛的粉色雙唇形成半撒嬌半不悅的模樣,那雙透亮的眼眸不斷眨著,渴求他的允許。
瞧她這可愛的模樣,侯丞晉完全沒轍。唉!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好啦!給你就是了。」侯丞晉自左邊的抽屜取出一張印有侯府家征的白紙,在上頭洋洋灑灑寫了幾個字,才遞給花蕾,「拿去吧!用這張紙同老管家取錢吧!」
「這就能取錢?」花蕾不解的接過紙張,低首端詳一番,「這真能取錢嗎?管家爺爺會不會不認帳呢?」
「怎麼會呢?在侯府用錢都得先經過我的同意,若我同意用錢,便會寫取錢單子,再由需要用錢的人拿這張單子向老管家換錢,而取完錢後還需要簽名,我則每晚都會查今日家裡用了多少錢,這樣才能管理家裡的錢,懂嗎?」侯丞晉不知何來的耐心,同花蕾說了侯家的規矩,因為他向來不太愛透露管理這萬貫家財的方法。
「原來是這樣呀!表哥,你還真辛苦,怎麼不找人幫你分擔一下呢?」
這時,花蕾開始擔心起他的身體狀況。他一早要至作坊裡工作,夜裡還得要管理家務,就算他是打鐵出身的,也非鐵人呀!
「分擔?不必了!我自己一個人做得駕輕就熟,不需他人為我分擔。」是她的錯覺嗎?怎麼當她說到找人分擔家務時,侯丞晉的濃眉微微的皺了起來,精睿如炬的鷹眸裡透出一絲絕望。
「表哥……」她好想將自己的陽光分送給臉上籠罩著陰疆的侯丞晉,她也好想用雙手為他撫平皺起的眉宇。
「夜深了,你該回房去了!」侯丞晉不讓她將話給說完,急忙想打發她離開。
他的憂傷、他的陰鬱不願分享給任伺人知道!獨自舔拭傷口是他一貫的處理方式。
「喔!我知道了,那……我走了!」花蕾再如何天真,也明白現在沉著一張臉的侯丞晉正趕她離開,只好摸摸鼻子轉身往門的方向走去。
表哥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不然就是他這個人的罩門太多,所以每當她不小心提到一些不該提的事,他都會沉下臉……唉!做人還真難呀!
他老是不說清楚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她怎麼會知道在他面前究竟要怎樣小心謹慎暱?花蕾一邊反覆思索一邊打開掩蓋的門扉,接著她轉過身望著侯丞晉。
「表哥,晚安了,祝你今晚能睡得香甜喔!」她朝他甜甜的笑了笑,才又蹦蹦跳跳的離開書房。
侯丞晉還來不及反應,就見生性好動的花蕾跳出書房,還不忘小心的為他掩住房門。
祝你今晚能睡得香甜喔!
這甜膩的聲音就像黑糖的香味般瀰漫在書房裡,她軟嫩的嗓音、燦爛的笑容依然在侯丞晉的腦海裡迴盪著。
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他有多久沒有聽見他人祝他能有個好夢了?彷彿從前的美滿生活就如上輩子般遙遠……
侯丞晉的嘴角緩緩勾起嘲諷的笑容,譏笑他竟然懷念起那女人還健在的日子!
而這時,花蕾有如陽光般的笑容,又不小心躍上他心頭……花蕾,這奇怪的女孩……侯丞晉在心底喊著她的名字,神奇的是,他的嘴角竟然放鬆了下來,形成好看的弧度。
「王大媽,您瞧,我已經將一個月的使用費給拿來了!」花蕾從老管家的手裡接過三十兩銀子後,隨即來到廚房裡,她笑嘻嘻的從隨身攜帶的小囊包裡取出五兩銀子放在手上,得意洋洋的遞至王大媽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