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他在做些什麼!
就在她質疑竄起的剎那,神智也立即歸了位。
她意識到自己的上半身居然是未著寸縷的。天!這怎麼……反射性想以手遮胸,卻發現到自己兩隻虛軟無力的手臂根本動彈不得。
白幽絕察覺到她細微的掙扎,大掌連忙按住了她,開口道:「別動!我正在替你換藥。」
「換藥?你……大夫呢?怎麼會由你來……」她急得俏臉脹紅,支吾地不知如何應對,想掙扎,但虛弱的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包紮換藥的工作我來綽綽有餘,大夫必須去診治其他傷患。
「可是……你……你可以讓女婢來……」她毫不放棄地地提出抗辯,她是個閨女,怎可以……
「躺好,否則傷口會裂開的。」他動怒似的沉喝,果然駭得她不敢再動,白幽絕俯下首來,與她鼻眼相對。「你昏迷的這幾日,傷口全是由我料理,你現在才發覺不妥,不嫌晚了些嗎?
秦忽蘭欲哭無淚地閉上眼睛,天!這白幽絕言下之意好似在說……他早已經看遍了她的身子,所以她根本不需要再去避諱些什麼。
哦!她怎麼會遇上這種獨裁又專制的男人。
結果秦忽蘭就在說不過他又抗拒不了的情況下,只得任憑白幽絕細心地在她傷口處抹上藥粉,又讓他雙手扶坐起,靠於他的胸膛上,讓他厚實的溫暖大手替她纏上布條,也就在這種不可避免的情況下,她的肌膚與他的手指不經意地碰著了……繃緊的心弦恍若急雨叮咚叮咚響,繃得快斷了。體內奔騰的血液更是馴服不住,好似即將衝出。為此,她的雙眸更是不敢開了。
白幽絕在替她敷好上好傷藥後,小心翼翼地扶她平躺於床榻上,一手則撥去飄附在她耳畔邊的髮絲,又用手背探探她額頭上的熱度,一直緊閉眼眸的秦忽蘭確確實實感受到他鬆了一口氣的事實。
「燒總算退了。你躺著別動,我去廚房催催,藥汁怎麼到現在還沒送到?」他起身。
「少主……」沒來由的一陣感動竄起,她喚住了白幽絕。在他回首的同時,原本不敢睜開的雙眸不得不壯膽迎視。「少主,你這般照應我,奴婢承受不起。」
「受得起。還有,以後不許你再自貶為奴。」白幽絕嚴正地道。
「為什麼?只因我代你受了這一箭?」她心有些酸。「其實你不必感激我,在當時那種緊要關頭下,身為你的隨身侍婢,我絕對有責任護衛你的安全,畢竟你是白家軍裡最重要的依靠,容不得一點閃失。」
白幽絕銳利的眸竄出了一股怒焰,他沉聲地問:「你是因為責任而代我受那一箭?」
面對他反常的逼人問話,她有些掙扎,也跟自己的理智相搏鬥。
「是……是的……」然而出口的嗓音竟是軟弱無力。只是這答案竟讓白幽絕俊挺的面孔突然泛起肅色的鐵青。
「可惡!」他低吼一聲,狂風般地捲回床榻前,挾其熊熊霸氣,扶起了她,不顧她的驚魂錯愕,強迫著她與他正視相對。「忽蘭,我不願聽你的違心言論。一個字也不想。」他鄭重地警告。
「那……那不是違心之論……那是我……」她囁嚅了。
「住口!」他暴喝地阻斷她未完的話。「我要你承認,你是因為……愛我,不想讓我受到任何傷害,所以才挺身救我。」
空氣在一瞬間凝結了。
「不!不是那樣,不是,不!」白幽絕發現了什麼?不可能的,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是這樣的,我感覺得到你的心、你的思想,我不許你再自欺欺人。」他沉聲地道。
「不……」她惶恐至極,想否認,但話未出口,纖腰即被他強而有力的雙手給緊緊箱住,更在淬不及防下,兩片溫熱的唇就像是黑鷹掠食般地猛然擒住了她的嘴。對他這突來舉動,她駭得櫻唇微開,而他滑溜的舌頭則趁此機會肆無忌彈地探入她口中,恣意地掠奪她口中的甜蜜,虛弱穿透全身,更讓她無從阻止。他是那麼的蠻橫、那麼的專制、那麼的全心全意地吸吮著她……驚愕過後,秦忽蘭竟也發現自已居然無法抵擋住他漫天漫地所撒下的情絲,跟著他共享這份激情!
這一場窒息的熱吻,奪去她的呼吸、剝除她的矜持、削忘她的任務,她甚至甘願就此沉淪下去……哪怕天地變色!
半晌後,在彼此都需要空氣的前提下,她才迷迷濛濛地望著他離開她的唇、失神地望著他心滿意足的笑臉,無措地任由他將自己的雙手置放於胸口上,聆聽著她胸口內紊亂的跳動。
「明白了沒有?這才是你內心深處最真心的表白。」他道。
怔怔地,一時間,她竟無言以對。
扶著她躺下,白幽絕展露出百年難得一見的柔情道:「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就這樣,她靜靜地傾聽他關上門扉的聲音和漸行漸遠的步伐。而一股寒怵也就在他走後緊跟著襲上心頭……
他愛上她了,她能確定白幽絕愛上她了,她得到的已不僅僅是他單純的信任,甚至還有愛!
捫心自問,她對他是否也依然?不!不應該是這樣子的,這跟她當初的計劃完全不一樣。她奮力地搖頭,不許的;於公於私她都承擔不起,不許的,不許這樣……不一樣。她奮力地搖頭,不許的;於公於私她都承擔不起,不許的,不許這樣的……
矛盾、迷偶、惶恐、揪得她心好痛、好難受。
「砰」地一響!一道紅色的身影旋風似地無禮闖進,筆直地朝著她直來。
路湘凝一張慘無血色的臉龐夾帶著強烈的錯愕、不信、憤怒、不甘,孤立站於床榻前,怨毒的眼神像把利劍似地直勾勾射向床榻上的秦忽蘭……
「路姑娘!」秦忽蘭不得不收斂方纔的冥想與激動,輕輕喚她一聲,支著未受傷的手肘,努力半倚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