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燈制的聲響揚開;昏暗的臥室裡頓時大放光明,同時也照亮著一對表情各異的男女,他們對峙著……
「如何?我還等著你的回話?」低沉淡漠的男性嗓音雖然打散這層寂靜空氣,但他那張無懈可擊的俊挺面孔卻也同時帶來濃濃的壓迫感,這間寬敞的臥室沒有因為光的降臨而顯得明亮,依然暗沉的可怕。「說呀!你不是已經看完這本古冊?」
秦若彤那張美麗到令人屏息的面孔總算抬了起來,她壓抑住內心強烈的波動,口吻盡量顯得無謂,一字一句緩緩說道:「雖然白幽絕和秦忽蘭跌下了斷崖,但我相信他倆必能比冀雙飛,從此隱居於世外桃源。再也不必因為塵世上的牽絆與紛擾而茫然、矛盾,甚至必須仇視相對。」
「會這樣!」男子的濃眉高高挑起。
「難道不是嗎?」秦若彤反問。
「當然不是!」他篤定地道。還一步步的傾近她,直到走到她面前時,修長有力的手指竟然執起她形狀嬌好的下顎,而駭人的口吻則在她鼻前飄著。「他們怎麼可能會遠離塵世、共結連理?他們又憑什麼會一輩子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呢?告訴我,他們憑什麼?」
「就憑他們相愛、就憑他們是戀人,這足夠了吧。」她抑制住恐懼,正眼對望。即使他的笑容看上去性感無比,但在此時此刻,她渾然只覺得害怕。
「別忘了,這白幽絕可是恨透了秦忽蘭的背叛……」他才開口。
「不對!」她立即搶口。秦若彤不知自己為何突然會變得這般激動。「秦忽蘭並沒有背叛他,沒有!」
「是嗎?」男子顯然因她的答話而感到不悅。
「是的!」
四眸混亂地交錯著,對峙的空氣開始撞擊出強烈火花來。好半晌後,男子臉上的冷凝才褪去,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抹玩味。
「就當她沒有背叛他好了,只不過已經來不及了。白幽絕從萬丈懸崖上這麼一跳下去,你以為他還會有命在嗎?告訴你;沒有人可以活著的,不單如此,還會摔得粉身碎骨、屍骨無存、埋於昏天暗地之中,永不見天日。而在幽冥中的白幽絕將會永遠記得,是秦忽蘭害他至死……是她……」
「夠了!夠了!」她激動地喝阻他繼續吐出那些殘酷指責,失控地直嚷道:「白向樓,你莫名其妙的塞了這本毫無歷史根據的書冊逼著我看完它,又對著我問上這一大串莫名其妙的怪問題,說著一堆我完全聽不懂的話。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想幹什麼?幹什麼呀?」
「你的意思是在說,你並不相信這個故事是個真實?」他深邃的黑眸閃著危險的光亮。
她突然頓住,咀嚼著他的話。她是不想相信、不願相信,但鮮活的影像卻從她放下古書後的那一剎起不斷地在她腦海中迴旋,清晰的恍如昨日夢,好似在證實著,她的的確確經歷過其事……
不!不可能的?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想管那麼多、更不想再聽了……」她拚命搖頭,再也受不住他咄咄逼人的質問。
「害怕了是嗎?」他面容緊繃,完全不放過地。
「我為什麼要怕?在我眼中,你只不過是個莫名其妙的陌生人罷了。是的;你只是個陌生人。」
他突然笑了出來,因她的話。「你居然說我是個陌生人?」
他的嘲弄剎那間劈得她瞠目結舌,啞口無言,他的笑臉更是在她眼前擴大擴大……是呀!激動失控的是她,真的忘了自己與他的關係了。就在六個鐘頭之前,他們才從法院公證結婚回來,「偷偷摸摸」地取得了這場可笑的婚姻關係,雙方沒有親人朋友知道發生了這件事,她怎麼給忘了……
「為什麼不反駁了?還是總算想起來了啦?」他的冷笑比刀鋒還要銳利地割劃她。「秦若彤,你最好別再忘記這件事實,你可是我白向樓花了十億買回來的女人,就從今時今日開始,你的工作就是把欠我的東西一樣一樣的還給我,還到我滿意為止。」
「不!我沒有欠你,也不必還你什麼。」她失聲地哺道。「我嫁給你完全是被你所逼,我嫁給你只是不想見我父親名譽掃地,我嫁給你純粹是不想讓我父親受到牢獄之災。他聽清楚沒有?就只是這樣,我是為了我父親,我不是來還債的。」
「佩服、佩服!」他居然嘲諷地鼓起掌來,夾著嗤聲說道:「你真行呀!轉眼間就把自己捧成救父的聖女。那接下來呢?我是不是該跪地向你叩首膜拜行禮?」
「白向樓!……」她氣得粉臉煞白。
「再捧呀,我洗耳恭聽吶!」望著顫巍巍的她。「嗯?怎麼不說了?」他瞇起深邃的眼眸,手指繞過她的下顎,卻沿著她雪白的耳頰輕輕緩緩地撫著,無視她僵硬起身急往後躲的凌亂步伐,一把扣住她的身體,迫她仰首向著他,還把那張無懈可擊的俊臉逼到她面前。「其實你根本不必浪費唇舌。因為任憑你再怎麼大聲叫囂,終究無法改變這一件事實。你……秦若彤,再也無法擺脫我的掌握!」
她倒抽一口涼氣,整個身子全冰了。腦中的神智更是突然被他眼中的異光給整個吸了去。朦朧中;她腦海中居然浮現出古書冊裡頭的一幕場景……那是白幽絕在投入落英崖前最後回眸那一剎!那一道深深不甘的眼神、那張強烈至極的憎恨臉龐、還有那一句「我不會原諒你」的厲斥!
她戰怵了!接著開始語無倫次地低吼道:「秦忽蘭並沒有背叛白幽絕。秦若彤也不是來還你債的。不是、都不是……不是呀……」她心神俱失地尖喊一聲,使勁大力地推開他之後,就直直地往門外衝去。可是只跑了半步,她輕盈的身子就整個被白向樓粗魯的抱住,硬是將她籍制在他那渾厚的胸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