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坐在較遠沙發的母親,她雖縮著身子,就連腦袋瓜也不敢抬起來。崔築憫能說什麼,反正她早學會萬事靠自己了。
「呵!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這麼大的場面是想嚇我呢?還是你們需要壯膽?」
「崔築憫,只要妳還姓我崔家的姓就是我崔家的人,崔家的家規妳還是得遵守。」崔徐淑芬凌厲的開口。
或許幾年前她會被唬住,但今日的崔築憫是在人稱最複雜的演藝圈混,早脫離當年的慒懂。她譏誚的撇撇嘴角,「崔家的家規不就是落井下石嗎?我還認為我最近做得不錯吔。」她故作天真的眨眨眼。
「崔築憫,她是妳大媽,別太過分。」崔人貴沉著聲音。為什麼陳影人如此畏縮怕事,而生出來的女兒卻桀驁不馴得教人傷透腦筋?
「我這樣就叫過分嗎?崔先生。」築憫眼中,泛著漠然。
「築憫!」陳影人驚叫,她怎麼可以有如路人似的喊自己的父親「崔先生」,「那是生妳、養妳的父親--」
築憫驀然回首注視陳影人,眼中的哀怨讓她欲言又止。
「妳幫我取名字為築憫,就希望這個男人能偶爾把他的憐憫築留在我身上。我是人,不是動物,是妳十月懷胎哺育成人的。妳嘗過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的感受,我也嘗過受正牌夫人孩子排擠的滋味,在外頭不管我站得多麼正、多麼直,人家始終批評我是搶別人老公的女人的孩子,妳要我再走妳走過的路嗎?要我的孩子去嘗我嘗過的滋味嗎?或許他們會變成她們--」她指著崔慈苑、崔慈玥,「然後是別的女人的小孩落得我現在的下場。」
築憫揉揉太陽穴,面對母親的嚶泣她早麻木得掉不出任何眼淚來陪她哭泣。
「我會解決這件事,讓廣田龍重新選擇未婚妻人選,妳們之中依然會有人成為豪門貴婦,但裡頭絕不會有我。」
「築憫--」
「媽,妳什麼都別說了!女兒分擔母親的憂慮是應當的。但那是妳所選擇的後果,我已徑厭倦再當妳的支柱,我們應該是貼心的母女,而不是讓我成為妳的垃圾桶。這件事解決以後,我不會再回來了,妳可以搬出來和我同住,我隨時敞開大門歡迎妳。」
築憫轉頭離去,留下身後一片竊竊私語,不用說一定是徐淑芬母女。
「慢著!」崔人貴終於出聲,「妳怎麼說都是我崔家的女兒,就算死也不能改變。」
這是憐憫她嗎?築憫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在公共場合我姓崔,只是個平凡的市井小民,和崔氏企業半點關係也沒有。」
「築憫。」陳影人一串串淚水似斷線的珍珠,難道她錯了?錯在愛上非良人。
這坎築憫不再回頭,她累了!永遠不斷的替母親出頭,總是站在徐氏母女面前對抗她們的惡言惡語。但她是個女人,她也渴望能擁有愛與安全感!
※※※※※※
廣田龍再次踏上台灣的土地,由於已經準備在台灣長期發展,因此他選擇了位於郊區的「關洛京山」別墅為住宅,佔地百坪,一幢幢的獨立建築包含庭園景觀外的小區,聽說已有不少政經、娛樂界人士在這裡購宅。
「先生,有位崔小姐要找您,現在人就在外頭。」傭人稟報著。
看來邁特行事果然速度確實,廣田龍揮揮子,「叫她進來,直接上樓到我的房間。」他三步並作兩步上樓,打算換掉一身束縛。
進入更衣室,他隨手挑件卡文克萊的休閒服套上,再轉進浴室掬把清水洗臉,好讓腦子清醒清醒。
當他步出更衣室,深褚色的長毛地毯將他的足音遮掩掉,他也沒有喊她,就這樣倚著牆看她。
築憫站在落地窗前,面對著一大片潔白無瑕的蕾綠窗簾,她也懶得動手拉開,只是將渾圓飽滿的額頭探進窗簾裡頂著玻璃,感覺像駝鳥。人要是真可以學駝鳥般的掩耳盜鈴,雖然發生的事情不會有所好轉,但至少能得到短暫的快樂。
陽光照射在她白皙的雪脂凝膚上,讓她看起來像尊雪娃娃,幾乎呈透明的臉龐嵌著黑琉璃,深邃得像深海裡的漩渦,教人忍不住想探索,亮彩系列的黑紫色口紅突顯出純淨的氣質,使她看起來帶點邪氣。
「妳找我?」
築憫緩緩轉身,「你不是早料到我會來找你。」
「就沒料到妳會這麼早來。」他走向茶几,為自己倒了杯咖啡,頓時香氣四溢。
築憫率性的踢掉腳上的高跟鞋,穿了一整晚也真是可憐了她的腳趾頭,這動作似乎也讓她掙脫道德的箝制,瞇著困極的眼,她想迅速解決問題才能有個好眠。
廣田龍注意到她臉上淡淡的倦意,反應遲鈍並不影響她的狐媚,或許應該說這樣的她將平時不會顯現出的小動作給揭露,隨之增加了女性的特質--湮媚似水,合該是將男人化為繞指柔的女人。
他端起咖啡,正要將杯沿遞近嘴邊輕啜時,她的小手覆上他的,將咖啡杯由他的唇轉至她的。廣田龍依然不為所動,直到她就著他方才唇碰過的杯沿輕吃一口,他原本平靜無波的眼變得波濤洶湧、瞬息萬變。
「妳在玩火,小心──」他還來不及說完,築憫就奉上她的唇,將櫻嘴中的咖啡啐給他,不等他更深一步的侵入,她抽身離開,黑黝的大眼眸始終注視著他的眼。
一片沉靜中,她再改喝了口咖啡,一樣用唇轉餵給他。就在她要抽身時,廣田龍化被動為主動,鐵臂緊圍住她,將她帶進他的懷中,霸氣的不容許他們之間有任何空隙,狂風肆虐般的一掃她嘴中殘餘的咖啡。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缺氧,他才放開自己無度的索求,卻仍不捨離開她的甜蜜,改用舌尖描繪她的耳廓。築憫全身虛軟,丹田上火,她當然也曾和前任男朋友親吻過,但不曾像現在,以前她總能在男方激情時還保有理智的撤退,而現在……她不住的嬌喘,藕白的粉臂圈上他的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