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流氓俊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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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你、你又夾纏不清胡說什麼?!」穆容華勉強平靜的心湖再次亂起。

  「我句句屬實,實得不能再實!」

  「你幹麼大聲嚷嚷,還氣急敗壞?」

  「我嚷嚷?我大聲?我無辜遭誤解,還不許人替自個兒辯解嗎?!」

  「你先放開!」她雙足虛踢兩下。

  「你先聽我說——」

  「你放開!」

  「你聽我說!」

  「好啊,那你說!」

  「我說完了!」他理直氣壯得很。

  「嗄?!」

  於是穆容華瞬間覺悟了,兩人這是又陷入你來我往、一句快過一句卻無丁點意義的對話交鋒。而這種孩子氣的吵嘴方式,身為堂堂大商號主事的她,永遠只會任一個男人將自己扯進這令人昏頭昏腦的境地。

  方寸微酸微軟微痛,想想他說的,唔……看來她真誤會他了。

  原來他的「很歡喜又很喜歡」,是因為她替他「擋災」。

  「我聽明白了。你放開。」

  那嗓音潤中帶清冷,游石珍入耳只覺心震凜然。

  暗暗磨牙,他頓了會兒才放人。

  結果說那麼多,著急解釋,這女人只說她聽明白了。

  他老早就知她本性無賴,誤會人家都不必道歉,此時再次見識她無賴本色,真讓他氣得牙癢癢,想大人有大量揭過去,又覺心有不甘。

  他盯著她後腦勺腹緋,穆容華卻在站定後,轉身面對他。

  見他抿唇瞪人,她竟突然踮起腳、親吻他繃繃的嘴角。

  「游石珍,是我不好,對不起。」她吐氣如蘭。「別惱了可好……」

  求饒的穆大少……游石珍牙癢癢、心癢癢,週身泛熱,尤其左胸之間,血氣洶湧滾燙。

  「唔……不行!」頭一甩。「還是發火!」

  「那當如何?」模樣似虛心求教。

  游石珍重重哼聲,雙臂盤胸。「往後你穆大少都得喊我『哥哥』,人前人後都要『哥哥』。只有我這個『哥哥』,僅此一家,別無分號。」

  這會子換穆容華哼聲,但她哼得自然文雅許多,兩袖輕負身後。

  私下喊「哥哥」已夠教她臉紅耳熱,還人前呢,「廣豐號」的大小管事和夥計們若聽聞,她大少威嚴何存?

  當然不成!

  她不回應這強人所難的要求,卻再次親他,負於身後的雙袖主動環住男人硬頸,將高大的他拉近自己。

  有甜頭可嘗,九死都不放過!

  游石珍再次將她困在臂彎間,有力的唇舌試圖搶下戰場,但穆大少仍執著想掌控一切,如此你來我往,唇是槍舌是劍,儘管沒見紅也吮得對方舌肉和唇瓣發熱發麻,唾津濡濕嘴角和下顎。

  不過還是游石珍技高一籌。

  並非他吻功強過穆大少,而是他有本事一心二用。

  沉醉含吻女子秀唇,察覺到有人走近,他斂下的目光僅淡淡一掀。

  極快一瞥已確定來人不會構成威脅,所以,繼續親。

  但他還是貼著她的唇,頗有良心地告知——

  「穆大少如此主動、這般投入,嘿,我知道你耍啥把戲啊……」親親親。

  「對那個『人前人後皆哥哥』的事,就想這麼矇混過去是吧?」舔舔吮吮。

  「……好……啊,我讓你朦,你想混過去,就來廝混,誰愛看誰來看,哥哥我不怕被看……」

  第4章(2)

  穆容華一心二用沒他強,但勝在悟性高。

  耳裡甫撞入他的一字一句,她神識驟凜,原是揪緊他後領子的手倏地捧住他的臉一推,推開約拳頭大之距,雙眸猶透水霧凝住他。

  她見游石珍挑釁般挑眉露笑,瞬間便知……

  不好!

  「……大、大容?!」遲疑且驚駭的喚聲從身後傳來。

  會這麼喚她的,只有穆氏族中幾位較有往來的長輩。

  仍有些不確定似,她徐慢回身,待定睛瞧清不遠處的幾道身影,氤氳雙眸驀地驚亮,瞠得瞳仁兒圓滾滾。

  竟是幾名熟面孔的平野聚落村民,男女老幼皆有,大夥兒全瞠目結舌,瞬也不瞬直瞅著,當中還有……竟還有……

  「叔父……」

  看著被村民們簇擁在中間、表情較她還震驚的中年男子,穆容華吶吶喚出。

  半個月後——

  江南之北、江北之南,這座位在一江南北交界處、繁華大城城郊外的「廣廈莊」,既有與大城通連的便利性,亦保有鄉野的間適寧靜,確實是世家族老們養生安樂的歸所。

  然,常是日子過得太安逸,居安忘危,以為凡事皆握於掌中,如今太平日子裡突然投落一顆大石,石子掀起大浪,識時務的就該躲那風頭浪尖,靜待大浪歸平,無奈偏有活得太滋潤的人,總想頂著頭撞上。

  這秋收時節,莊子外的沃野上有許多農忙的男女,年紀大些的孩童也下田幫忙收成。而少了大哥哥、大姐姐帶頭鬧,沒賴在牛背上的小小孩兒們便在田埂上玩耍,有時追著汪汪叫的大黃狗跑,有時追得公雞咯咯驚叫,有時又鬧得大白鵝嘎嘎亂啼。

  穆容華斂眸去聽,雜七雜八的聲浪陣陣朝來,豐實到令她淡然嘴角勾揚一抹。

  她喜歡入耳的農稼曲,還有童稚的嬉鬧笑嚷。

  緩緩張眸,眸線淡淡環了半圈,莊子的男女與孩童在外邊忙碌與玩耍,莊子裡安養的穆氏長輩們正如青天大老爺升堂,四位已屆高齡的叔公由自家長子、也就是她的叔父們陪同,在這「廣廈莊」的正廳大堂「聯合會審」她穆容華。

  倘若真對簿公堂,也還有她這個「被告」自辯的餘地,眼前這陣仗卻是完全拿族中長輩的身份壓她。

  穆家的叔公、叔父們你一言、我一句,有斥責,有譏諷,亦不忘好言相勸,黑臉、白臉扮得歡快,哪肯聽她說話?

  如此甚好,任他們東南西北風吹過幾輪,總有吹累的時候,她能等。

  原想在「浣清小築」待過整個秋季,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多陪陪姥姥,多得一些清閒時候,不料事與願違。

  坐著聽長輩們叨念,坐久了,聽多了,神識都飄浮了,忽覺眼前一切荒謬好笑……好好的平野聚落不待,怎來到這兒挨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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