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聽你放屁!」
「你才放屁!」近墨者黑,她被他染黑黑,斯文氣兒全跑光。
「我放屁?!」挑眉厲瞪。
「你是放屁!」一回嘴,她微地一怔。很好,好極了,好得不能再好,他們倆又娃娃吵嘴般鬥氣。
咬咬唇歎息,她頭一甩。「十二金釵客總得聽樓主的,我已跟樓主談過,她也同意了,那阿大姑娘那兒自然用不著你出場,頂多……頂多……請她們繪丹青時別畫紅痣!」瞧瞧都說了什麼?她真的也頭暈,一時想不出更好對策。
「你才放屁!」
男人雷公嗓重轟,穆容華這次把持得很好,但才想跟他好好再談,游石珍突然探手替她綁好褲帶,抓來外衫幫她套上。
他臉色陰黑,眉目陰黑,好看的嘴抿得死緊,拉扯間竟然沒扯破她的衫子,實在神奇。
「走!」替她弄妥,他挾她下榻,扯著就走。
「去哪裡?你頭仍暈不是嗎?須躺好休息啊!游石珍——」
一出去,竟直奔五桅大船的主艙房!
門扉被徹底破壞的艙房口搭著男人和女人的披風和外衫,那樣子像發勁隨意將衣物擲飛上去,掛得不太整齊,卻巧妙遮掩了裡邊一切。
沒門可敲,游石珍改而重重拍擊一旁艙壁,拍得「啪啪、砰砰——」山響。
「做什麼這樣?你到底想幹什麼?」老天!她都能聽到裡邊傳出的淺淺吟哦和低低嫌笑,那是樓主的聲音,相當甜蜜且十分享受……的感覺啊!
她反拉他的手,費力想把人拉走,他卻拍壁拍得更重手。
裡邊的人終於不甘被騷擾,猛地抓開那些披風和衣衫,雷薩朗赤裸著肌肉糾結的魁梧上身,鐵臂叉在褲頭鬆垮的健腰上,深目幾欲噴火。
「珍二,凡事適可而止,別逼我丟你下船!」
第8章(2)
游石珍沒先回話,卻一臂將穆大少摟在身前,大掌掩了她的眼。
「乖,別看。看了傷眼。」接著才沖發火的胡人大漢冷笑——
「別擔心,我只是來把事情做個了結,你女人的事你說了算?」
雷薩朗下顎一揚。「自然。」
「才怪!」此時花奪美從裡邊探出,八成知道雷薩朗大爺會丟來狠瞪,所以早早披上罩衫,勉勉強強將春光攏住,但一頭雲發垂散下來,珠釵飾物全落光,亂得很風情也亂得明顯,明顯到讓人輕易猜出它是怎麼弄亂的。
「嗯?」聽到反駁,雷薩朗立即側目掃去,被那奔雷疾電般的眼神掃到之人氣勢略消,卻如何都要扳回一些面子。
花奪美刻意揚高下巴,哼哼兩聲。「那得看是什麼事。」
見正主兒出現,游石珍點點頭,直接對準了道:「樓主親自出面那最好。你的十二金釵客說要搭起『天紅貝』買賣,我應允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你們欲買『天紅貝』,我有貨絕對供到底,但樓主肯不肯跟我談另外獲利更多的買賣?」
「喲,說來聽聽。」花奪美妖妖嬌嬌地偎進丈夫懷裡。
穆容華這時沒再妄動,任男人挾抱在懷,兩耳高高豎起傾聽週遭動靜。
游石珍將懷裡人的雙眸掩得更實些,怎麼都不能讓她見識到樓主這麼禍害的一面,實在太不要臉,又不要臉得太得意洋洋,他家人前清清淡淡、人後僅對他作狂的穆大少要被帶壞了怎麼辦?!
還好他手夠大,能掩得她不見天日!
他迅速且硬聲道——
「你們買去的是已製成藥丸的『天紅貝』,所謂得魚在籠,不如一竿在手,年輕力壯不如老謀深算,得到的貨再多,還不如自個兒培植,凡事總得往長遠處著點。『天紅貝』的花苗我能給你,栽培與製煉之法亦能告知,樓主『飛霞樓』內奇人異士甚多,想必要將關外才栽得活的苗子移種江南,那是易如反掌,屆時你們自栽自煉自制,要多少「天紅貝』藥丸皆不是問題,自用之外尚能成為一門營生,樓主以為如何?」
「唔……所以呢?」一陣眨動。
游石珍恨恨噴氣。「所以那個亂七八糟『繪丹青』的事就此了結!兩清!」
「這個嘛……噢,欸欸……」裝模作樣還想繼續拿喬的樓主大人被丈夫狠狠一瞪,只好晃著腦袋瓜歎氣。
「好吧好吧,兩清就兩清,怎麼說我可都是性情中人,瞧珍二爺都說到這分上,不兩清那多不性情。只是嘛……」她假咳了咳,清清喉聲。「『飛霞樓』跟珍二爺那是兩清了,可我跟咱妹子可還沒清啊,走踏江湖,欠下的,早還晚還都得還,穆家妹子,你說是不?」
兩名武功蓋世、道上名聲赫赫的漢子根本未察覺樓主葫蘆裡賣什麼膏藥,而無辜被蒙眼的清俊女大少就更難知情。
穆容華正凝神聽那談話,兩袖緊緊攀住掩她雙陣的那只臂膀,抓得好緊。待聽得樓主終於答應交換別的條件,不再緊揪著「繪丹青」不放,她身與心整個鬆懈,甫吐出一口氣,芳唇竟被一張嫩柔無比的嘴給堵實了!
事情起於肘腋之間,誰也擋不住!
她遭樓主強、吻、了!
趁珍二爺將她挾住、掩眸,她毫無防備之際,樓主惡虎撲羊似撲來。
一擊正中!
花馨隨濕熱的唇舌餵入,穆容華一時驚住,只聽得兩男人乍起的惡聲咆哮,此起彼落得好不熱鬧。
欸,震耳生疼啊!
入夜,小島上的肅殺氛圍被月光輕拂而去。
蟲鳴再起,伴著竹曲與浪潮,恍惚間,前晚的夜襲與沖天大火宛如隔世之夢。胡人漢子們與過江龍的恩怨起於先前的一次劫船殺人。
曾為西漠「狼主」的雷薩朗拋下過往一切,領著一批歃血為盟的兄弟從西漠入中原,再從江南一路去到南洋,他們在海上諸島建立功業,感情比起親兄弟更親厚、更密不可分。
一次往中原運送奇珍香料的船隻遭海路攔劫,雷薩朗前去接應時已然不及。
海賊劫貨便算了,所有船工竟無一倖免,包括當年追隨他出海的兩名兄弟。此仇定然要報,追蹤查訪兩個多月,好不容易才知對頭名號,卻苦於迷霧海域間方位難定,屢屢尋不到過江龍巢穴所在。